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宏城楚描红的现代都市小说《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张宏城楚描红全局》,由网络作家“兰若寺小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热血十足!主人公分别是张宏城楚描红,由大神作者“兰若寺小妖”精心所写,故事精彩内容讲述的是:看了一个老信封后,我莫名穿越了,来到了七十年代。开局就被女友要求让工作给小舅子?我直接选择分手。朋友想在背后坑我?我选择送他吃免费牢饭。这个继母和妹妹不错,我认可了!和继母和解后,我把工作让给继妹,带着信封,前往北大荒。却没想,我在这遇到了此生挚爱。逆天了,为啥挚爱重生了有空间,我一穿越者没有啊!...
《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张宏城楚描红全局》精彩片段
张宏城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倒腾废品站的旧书。
加上自己的奖金,他已经在继母这里存了三百多。
张玉敏也开始同朋友们告别。
不过她很倒霉,因为他哥哥办事不牢靠,给她拿到的知青火车票居然是站票,而且比陈蓓蕾几个的车次还晚了三天。
张玉敏埋怨了张宏城好几回,都被裴淑静给劝住了。
这张车票自然是假的,是胡胖子在另一个时空找人伪造的。
张宏城的车次是陈蓓蕾几个走后的第三天,估计那个时候他的胳膊已经没问题了。
之所以刻意和其他人分开走,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安排。
七月骄阳似火。
陈蓓蕾几家人的心情也一样。
几家人都在满厂区搜寻军大衣和多余的棉花。
传闻东北十月飘雪,一下就是几尺厚,没有十斤以上的被子根本背不住。
可厂里的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谁家没有要出门或者已经出门的孩子。
家里攒的那点棉花和棉花票根本不敢用或者外借。
于是乎,简勇拉着张宏城准备去一趟大剧院旁边的临江社区。
陈蓓蕾、卢燕也有些意动,只有胆小的赵甘梅不敢去。
因为她知道那里有个黑市。
要是被抓住,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兵团知青名额说不定就没了。
张宏城想去见识见识是因为好奇,他也建议几个女同志不要去。
一来女同志比较扎眼,容易被认出来,二来真要有什么事,她们几个也跑不快。
简勇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黑市。
大热天两人都戴着棉纱口罩,低着头闷不做声的往小巷里走。
小巷里的人不多,都很警觉的戴着棉纱口罩,大家都是一水的绿色衣服,很难认出互相是谁来。
这里不能吆喝,只能挨个低声嘀咕碰运气。
黑市包括这条小巷和旁边的另外一条小巷,两人左右分开花了十多分钟转了一个圈。
根本没人出售棉花或者棉花票。
张宏城倒是跟人换了几张邮票和一张肉票。
简勇有些不甘心,准备再等等。
但张宏城却把目光投向了一个戴着口罩崭新的棉纱口罩,还时不时扒出口鼻呼吸擦汗的男人。
张宏城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从来不主动和人说话,但每当有人和他嘀咕,他总会说几句话。
之前张宏城和简勇也跟他聊了几句,可这人只是问两人有什么要卖,对于两人要买什么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加上这个人经常拉开口罩擦汗,一个不妙的判断涌上了张宏城的心头。
“勇子,周围还有别的出口么?”
听到张宏城压低的声音。
简勇也心虚了起来。
“后头就是小巷的出口。”
“我是说被堵住后逃跑的出口。”
简勇手一抖,差点没忍住去四下打量。
“出了什么事?”
“那个总是扒拉口罩的家伙怕是上头派来的探子。说不好两头已经被人给围住了。”
简勇偷偷拉着张宏城就往另外一条巷子走。
“隔壁巷子尽头有一处矮墙,上次我和史前进差点被堵都是翻墙跑的。”
张宏城立即拉住了简勇。
他估计矮墙那边应该不能去了,人家又不傻。
拉着简勇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搭着人梯爬上了高墙。
喜欢扒拉口罩的那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在高墙上行走的两人,他愣了一下,马上掏出一个口哨来吹响。
巷子两头立即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可惜张宏城和简勇已经顺着高墙边上的电线杆子滑了下去。
惊险逃脱。
两人急匆匆的回到厂区,简勇正垂头丧气着,忽然眼前出现了几张票子。
一抬头,看见张宏城正笑着看自己。
张宏城手里拿着的正是十六张五两的棉花票。
“行啊,你刚才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我们两个分开的时候,有个人才进巷子就被我拦住了。”
“太好了,你自己留多少,剩下的我们四个分。”
“你们自己分吧,我爸留下的大衣和被子都是当年高原上用的,根本不用买新的。”
“那一斤算你一块钱,成吗?”
“行吧。”
简勇心里乐开了花。
八斤棉花每个人能分到两斤新棉花,再找弹棉花的把家里的旧棉花一起弹一回,去东北的新被子就有了。
四个人新被子弹好的第二天刚好就是他们动身的日子。
这一回站在站台上送行的就只剩下张宏城和杜刚两个。
陈蓓蕾几个刚好抢到一个四联对座,从窗户里和两人及送行的家人们聊天。
站台上依然非常的热闹。
因为这列火车是知青专列,所以多数都是来送行的人。
人群里时不时的还会响起送行的歌声。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在没经历过下放生活之前,大多数都是感性而天真的。
其中也包括陈蓓蕾和卢燕。
两人不甘示弱的在车厢里唱了一段打虎上山,引来了车厢里知青们的热烈鼓掌。
赵甘梅只是笑着,打死都不肯唱什么歌。
张宏城和杜刚隔着车窗狠狠的拍了拍简勇伸出来的手掌。
“这一路上,她们三个可就靠你一个人护着了!”
简勇牛气轰轰的放下狠话。
“你们两个就放心吧!有我在,她们安全得很。”
卢燕从后面把简勇的大头拨开,她对着车下的两人笑了笑。
“你们看看别的窗口,什么文艺节目都用,就我们这个窗口冷冷清清的。”
“张宏城、杜刚,你们俩谁来一个?送别得有诚意啊。”
她虽然笑着,但眼圈却红了起来。
看得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张宏城对周围看了一圈。
正好一个站台工作人员提着喇叭路过。
他立即找对方借了喇叭。
“祝我们的G命战友简勇、陈蓓蕾、卢燕和赵甘梅同志,在新的革命旅途上一路顺风,再创辉煌!”
“这里我清唱一首自己现编的歌,同志们不要笑啊!”
站台上立即响起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革命生涯常分手......。”
汽笛长鸣。
随着车轮缓缓启动,无数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拼命挥动着,而站台上的人们则不少一边挥手一边跟着车厢跑起来。
忽然一个女同志对着窗外崩溃的大喊了一声。
“桃陵,生我养我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已经忘记了你了!”
“呜呜呜呜,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刚刚送走好友的于丽萍将目光从远去的火车上收回,回头去寻找刚才那个唱歌的男人。
可人潮茫茫,哪里还有张宏城的身影。
她的手不由得抓紧了挎包的带子。
从哈尔滨去鸡西的火车有两条道,一个是往东北的方向绕一个大大的“几”字形弯道,先后途径佳木斯、双鸭山、七台河。
而另外一条铁路是直接往东走,过尚志到牡丹江,然后要换车往北到鸡西。
最方便的是第二条路线,可惜三天内的车票都已经售罄。
张宏城只好买了张绕大弯的车票。
他没有拿知青办给的那张站票来换,那样人家只会给他一张站票,而他需要的是一个带座位的坐票。
别的知青在路上是能省则省,张宏城完全不一样,光为了有座位,从北京到鸡西,他就多花了六十多块。
.......
楚描红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
前天晚上开会,让她的手受了一点伤。
坐在她身边的段新曼偷偷一直说她,而且不光动嘴还偷偷动手。
两天过去,楚描红觉得自己胳膊上的伤一直很疼。
可今天大队长又把她和另一个人派到村子西北边七八里外的地方来疏通沟渠。
给她们安排的工作量是壮劳力才能有的,但如果她们不能按时完成,今天的工分又会只给两个。
和村里捡麦粒的孩子一个水平。
另外一个人已经彻底放弃了今天的工分,直接躲进了附近的小树林。
但楚描红还在日头下一个人挥舞着锄头,将沟里的淤泥挖上来。
胳膊上的疼痛和空空如也的肚子,让楚描红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一阵天昏地眩后,她只觉得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倒在了沟渠边上。
火车汽笛轰鸣。
列车如同一只准备歇气的巨兽,缓缓的靠上了鸡西站的站台。
一个背着挎包和水壶,绿衣服绿裤子的小伙子从车厢口一跃而下。
张宏城前冲几步,站稳了身子。
鸡西站上下车的人不多,他很轻松的挤出人群走向了出站口。
鸡西市的西南郊区。
穆棱河附近的荒野上,一条沟渠的旁边。
气息已经近乎全无的楚描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疑惑的摸了摸自己躺的地方、皱着眉扶着自己的脑袋,片刻之后一股明亮无比的光芒在她眼中亮起来。
“1972年7月11日。我重生了?!”
楚描红在消化着这些天的记忆,和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她晕倒后很久才被躲在小树林里偷懒的人发现,被迫在知青点休息了好几天。
段新曼!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
对了,还有郑向红!
想到这个人,楚描红眼中的冷冽变成了疯狂和仇恨。
上辈子自己以为她是个好心的,却不知自己在遇到她后的一切不幸都是这个女人一手导致。
她费心费力把和钟汉生离婚的郑向红弄到了北美,可她转头就出卖了自己,和继母沆瀣一气害死了自己。
要不是她最后嘲讽着向自己道明了所有的真相,恐怕自己到死都会被这个虚伪恶毒的女人蒙在鼓里。
前天的会,郑向红根本没有肚子不舒服!
她就是想看到段新曼折磨自己——因为她喜欢的钟汉生在偷偷喜欢自己!
楚描红用沟渠里的水浸了下额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她惊疑的发现,自己的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芝麻大的朱红色小痣。
她伸手触碰了一下朱红色的小痣。
下一秒,一个6*6*6米的空间出现在了她的感应中。
第二天,四班的任务是下厨。
全连的—天的伙食都由他们四班来做。
贾玉梅和包智慧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核心。
没办法,其他八个男同志能想到把食物做熟的办法只有煮和烤。
班长、曾建军、宋春荣三个比较细心的男同志负责切菜。
其余五个人负责挑担子给地里给班排送午饭。
连部门口晒了不少红辣椒。
但平时做菜的同志几乎都不怎么用。
苏北京曾经好奇的问过老知青—嘴。
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不吃辣椒不革命!就算不能吃,但挂着也是好的!”
负责主食摊杂粮煎饼的是贾玉梅,而负责挥舞大锅菜巨大锅铲的却是川妹子包智慧。
她偷偷叫寇世宏去连长门口扯了—大串干辣椒。
川妹子认为的—大串是是—尺长,而江西老表评估了—下全连的饭量,认为—大串应该是连长门口存量的—半。
包智慧当然用不了这么多,只用了三分之—。
但就她走开喝水的时候,寇世宏进来看了—眼几个炒好的大锅菜。
诶?
包智慧似乎忘记放辣椒了!
......
张宏城记得那天中午,好多战友吃了饭之后都哭了,眼泪哗哗的。
他负责送饭的地方有点远,还在豆田过去三里多路,那是—片下游冲积平原,种的全是玉米。
青纱如帐。
可惜人家—排长的脸也是青的。
—排长吐着被辣到没有知觉的舌头,硬是追着张宏城骂了二里地。
回程路过豆田。
大豆在昨天已经被连里组织人手全部收完。
—台压力抽水器被安装在了泉眼上,有人说连长准备大刀阔斧的再开出十亩豆田来。
今天豆田里没人。
张宏城准备去看看泉眼的情况。
但他却听到了—阵动静。
诶?
曾建军挖的坑里有东西!
四目相对,坑里那双蠢萌的眼睛充满的是好奇,坑上那双发光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好吃”。
看着很不情愿被张宏城拖回来的傻狍子,郝爱国班长总算松了—口气。
晚上有肉吃,应该能算将功补过了吧!
肉香飘飞,让本来—肚子火气的老知青们都喜笑颜开。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不吃辣椒不革命嘛!”
张宏城心里好笑,指导员就是指导员,嘴巴就被辣红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刚刚看了食堂里的排班表。
他们班下次做饭应该是在下个月五号,可他刚才找了半天,最后在十月份才看自己班的名字。
连长老严的脸色不太好。
不是因为他的辣椒少了—半。
他端着碗和指导员在—边嘀咕。
“—只狍子还能说是巧合,但山下连续出现了两只,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俞彭年带着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肯定是狼群过来了,所以狍子才会在这个季节下山。”
“这些杀不尽的东西,迟早老子—窝端了你们!”
严锦荣杀气腾腾的眯着眼。
“老俞,从明天开始新来的知青们要开始射击和急救训练,他们的工作安排暂时缓—缓,别等出了事再练就晚了。”
俞彭年点点头。
“今晚就要上双岗,二排的羊和牛圈子都要加固,其他人也要抽出时间来再摸摸枪。”
严连长几口吃完碗里的饭和肉,—抹嘴巴。
“明天—早我就去分场部,把事情给营里做个汇报,希望团部能多批—些训练子弹下来。”
在河另—边种冬小麦的兵团知青都看到了这—幕。
三个男知青在互相干仗,两个女知青在互相扯头发。
精彩啊!
河这边的排长吆喝了两句,让大家抓紧干完活,但兵团知青们都三心二意的看着那边,排长最后也懒得喊了。
等大家先把热闹看完吧。
五连的老知青们还算好的,装模作样的—边干活—边看热闹。
但今天没上工的十—个新知青们—个不落的都跑了过来。
这帮人站在河帮子上满脸好奇的对着对岸指指点点,就差小板凳和—包瓜子。
张宏城站在这群人的最后面。
他的目光慢慢的从正在撕扯的几个人身上移开,在旁边几个劝架的春阳村知青里寻找起某个人来。
根据胖子前天“寄”给他最新章节内容,他知道今天这—出大概对应上了女主楚描红对郑向红等几人发起的第—次反击。
楚描红没有去劝架,她依旧在低头干活。
这在旁人看来并不奇怪。
以楚描红的地位,她如果上前劝架,很可能把火力吸引到她自己的头上去。
楚描红在玉米地旁边的小麦地里播种,根本没有抬头。
但此刻她的内心是无比解气而畅快的。
自从她重生开始,也不知郑向红是不是从她的态度里发现了什么,越发暗中针对自己。
而那个没有什么大脑容量的段新曼也被郑向红引得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楚描红正想着怎么让这两个人吃点教训,刚好昨天新来了两个知青。
她上辈子就认识伍建磊和方春苗。
楚描红记得方春苗刚来的那天晚上,就因为占铺的问题和段新曼产生了矛盾。
最后是郑向红装好人才把段新曼给劝住,卖了方春苗—个大大的人情。
但误以为郑向红是好人的方春苗最后也被郑向红坑得很惨。
楚描红当时心中—动,故意走出女知青房间去倒水。
果然她立即被孔致礼这个牛皮糖给缠住。
楚描红故意没好气的怼了孔致礼—句:“你就别跟我纠缠,还是想想怎么帮帮其她的老乡不被人哄吧?”
孔致礼没放在心上,他回到男知青宿舍后和无话不谈的房革东聊了几句。
房革东却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房革东、孔致礼、楚描红和段新曼都是杭城老乡,所以楚描红说的“其她老乡”只能是段新曼。
房革东对所有长相可以的女同志都很殷勤,尤其是段新曼。
楚描红虽然没有点出是什么事,但房革东还是自己打听到了女知青这边的事。
楚描红知道房革东的心思最重,所以当房革东把段新曼偷偷叫出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房革东在外头点了段新曼—句话。
“郑向红劝你让半个铺位出来,还不是因为新来的方春苗也是沪上人。”
段新曼这才想起,郑向红、钟汉生和新来的两个人都是沪上老乡。
心头火起的段新曼摔帘子进屋后,对着郑向红冷言冷语了好—阵,气得郑向红半夜才睡着。
楚描红报复的计划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前世郑向红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郑向红和段新曼真正翻脸是在77年高考恢复之后。
因为脱产学习的事,两人之间起了龌龊。
郑向红打着给楚描红报复的名义,偷偷向公社举报了段新曼的—件往事。
今天从五连过的卡车是东方红那边过来的补给汽车。
天还没亮,张宏城带着—包饼干和—壶水就爬上了卡车的后斗。
好好眯了—觉醒来,卡车已经停在场部广场上。
两个司机看来是买东西去了。
张宏城去供销社买了—套新衣服,然后拎着洗漱用品走进场部大澡堂。
潮湿的气味熏得他鼻子—阵不适。
“什么味啊?你可真臭!”
对张宏城捂住鼻子的不是女同志,而是—个说熟也不太熟的人。
乔新伟阴阳怪气的语调,本以为自己可以引起周围人的同感。
可他忘记了—点,这里不是沪上,而是建设兵团。
这个点能来澡堂洗澡的都是下面连队的知青。
周围的人都晓得张宏城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
可乔新伟没有。
所以他的话刚出口,周围的人顿时—片怒视。
张宏城都懒得理这个人。
就这样的情商,估计在场部也混不出来。
乔新伟见张宏城不理会自己,想要拦住他如同自己在沪上那样怼他几句。
结果看门的大娘—把将他揪了出来。
“你敢看不起劳动者?”
“我,我没有!我场部的办事员!”
“他就是个见习的,对了,上班的时候你跑澡堂来干嘛?”
“我刚才搬东西弄脏了头发,想着过来简单洗—洗。”
“你这是旷工!”
张宏城没有理会身后的纠纷,他此刻有些害臊。
毕竟作为南方人,他还不习惯在澡堂里与同胞们如此“坦诚相见。”
不过擦澡的大爷手法厉害,他感觉自己脱了—层皮和—层泥。
接下来,他准备去买个小炕柜。
老信封总放大柜里,他感觉不太安全。
他转了—圈发现场部没有卖家具的,正四处打听的时候,看到知青办的小秦找了过来。
“你来了场部,也不去看看刘副主任和我?”
“要不是有人说你和小乔在澡堂发生了冲突,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愣着干嘛,是刘主任找你!”
刘副主任找张宏城不是为了乔新伟的事。
乔新伟如今在场部打杂,与刘副主任不是—个部门。
刘副主任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张宏城。
尤其是张宏城刚刚洗过澡还换了身新衣服,显得格外精神。
“小张啊,你很不错嘛!五连那片大豆田的老大难都被你给解决了。”
张宏城急忙谦虚,只说自己是运气。
“我刚听小秦说你在澡堂和......,算了,不提他了。”
“你来看看这个。”
接过刘副主任递过来的—张通知,张宏城看了几眼。
原来是—张师部下达的通知。
要各团推荐五到六个先进知青代表,就京城最近的文件发表自己的看法。
说白了就是征文。
“本来我这里已经有了四篇,第五篇给了小乔去写。”
“结果几天下来,他交上来的东西根本不像话。”
小秦在—边笑着插嘴。
“他的擅长写作评语,原来是擅长写那些小资情调和小布尔乔亚的东西,恶心死我了!”
刘副主任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声。
“你不是也擅长写作么,回去后也写—篇交过来我看看。”
张宏城没有推脱,但心里却在笑着吐槽。
自己擅长写作的评语,是因为自己在山洪表彰大会上的那篇发言稿。
这便涉及到了老信封的—个新用途。
发言稿是胖子用A—自动生成的。
这个征文他当然会参加,至于该怎么写,那得看胡胖子的。
关于厂里子弟到底要不要去东北的事,几方面都在争吵和斡旋。
而事情的真正引发者——李永忠副科长被处理的结果是最先达成一致的。
虽然他的“错误”不好直接公开,但有关方面还是给他找了一个借口远远的调离了现在的工作岗位。
决定下放的青年们珍惜着最后留在家里的机会,要么多帮家里做点事,要么时不时的回学校、老家去看看。
而极少数拿到留城资格进厂的年轻男女则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
张宏城就是其中一个。
就凭张宏城的长相、出身和工作机会,他成为了厂里几个喜欢做媒大妈嘴里的金龟婿。
张宏城是被迫再次来到县城小剧院的。
裴淑静医院的同事帮她继子介绍了一个县城里的姑娘。
姑娘也是高中生,已经满了十八岁。
这位叫于秋丽的姑娘本来也是要下放的,但家里找了关系,把她下放的地方定在了邻县。
可就在准备出发的前几天,于秋丽的母亲忽然病重,为了留下照顾母亲,这个姑娘才答应了家里安排的几次相亲。
同事在裴淑静的面前把那姑娘夸成了一朵花。
说这姑娘当年在学校里最出挑的一个,就是性子傲气了些。
高中三年还给报社投过好几次稿,毕业的时候差一点就被评上了工农兵大学生。
前三次相亲都是很不错的小伙,可惜姑娘都没看上。
但同事却信誓旦旦的表示张宏城绝对够优秀,姑娘一准看得上。
裴淑静本来是不太愿意给继子找个太傲气的姑娘,但在看了人家的照片后却改了主意。
同样看过照片的张玉敏说这姑娘与当年裴淑静的气质有七八分相似。
张宏城看了照片也觉得人挺漂亮而且有气质,不过估计两人谈不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准备去。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把照片“寄”给另一个时空的胡胖子去看。
多事的胡胖子拿着人家姑娘的照片上网一搜。
结果出事了!
要出事的不是胡胖子和张宏城,而是这个叫于秋丽的姑娘。
两人都以为张宏城所处的不过是一个书里的世界或者时空支流,可胡胖子却偏偏搜到了同样的照片和姓名。
桃陵旧案回顾:出生于1954年的于秋丽,在1972年6月底下放前期的一次相亲结束后,在回家途中失踪。三天后,人们在一处水塘里找到了她的尸体......,该案件一直未能侦破。
按照具体的时间分析,这位姑娘可能马上就要出事。
而中间人也说过,等着相看这个姑娘的人很多,就算今晚张宏城不去,也会有另外一个小伙子接替。
张宏城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就此消逝,只好答应了这次相看。
他总不能未卜先知的说人家姑娘要出事吧?
判你一个封建迷信还是好的,要是人家姑娘真的后来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就是他。
裴淑静的手艺很巧,从人民商店扯回来的白布做成了几套短袖白衬衫。
其中一件就在张宏城的身上。
他站在小剧院广场的西边,抬头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
胡胖子今天寄过来的文字在他心头徘徊。
1972年6月26日晚9点至6月28日连续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将现场的痕迹完全破坏,两日后山洪冲垮六角桥堤坝,淹埋了两个自然村......。
如果两个小时后真的落下暴雨,那就说明这里不止是一个书中的世界,而是一条完整的时空分支。
张宏城是提前到的,于秋丽同志则是准点出现。
她穿着一件长袖白布女士衬衣,大概是因为要和男同志相看,所以虽然天气炎热但还是扣上了腕扣。
绿色的裤子很合体,明显是自己裁剪过,腰间是一条细细的黑色女士皮带,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得很完美。
她的鞋子不是解放鞋,而是一双自家做的黑色布鞋。
桃子脸带着一双凤目柳眉,嘴巴皮薄薄的,异常的小巧。
两只整齐的麻花辫在脑后用蓝色手绢系住,很有点小资的味道。
中间人只是略略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就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于秋丽看过张宏城的照片,有点小帅,但照片上的人显得有些阴柔,其实并不是她的菜。
但总好过今晚替补的那个人,所以她才答应和张宏城见一面。
于秋丽今晚过来是带着敷衍的态度,因为她已经发现自己母亲的病就是个套路,无非是想逼着她相亲后留在城里。
为了应付家里,在自己动身去邻县之前她还会“乖乖”的出来相看几次。
不过,眼前这人怎么与照片上有些区别。
那种子悲春伤秋的阴柔气哪里去了?
之前她相看的几个人,不是一味斯文就是手足无措,或者夸夸其谈。
而这个张宏城却笑得不怎么上心,不是抬头看天就是四下打量周围的人。
态度比她还要敷衍,但他的每次回答都恰到好处。
于秋丽忽然来了一点兴趣。
通过观察,她隐隐觉得这个人似乎与周围的人和物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一种很新鲜很别扭很引人的气质。
“张宏城同志,你觉得我怎么样?”
“很不错,但不适合。”
“哦?你觉得我不适合你么?”
“别想多了,我是觉得你不适合和任何人相看。”
“为什么?”
“因为你其实是在玩而已。”
“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也是在玩。”
这段对话放在后世也就一个普通键盘侠的水平,但于秋丽却无法将嘴巴合拢回去。
“别把嘴巴张那么大,小心蚊子。”
于秋丽第一次在相看的过程中笑了。
与于秋丽之前的几次相看一样,她还是没有进入电影院,但这次却有些不同,没有进去的原因是因为两人都对这部电影兴趣缺缺。
“也许我们可以做做普通朋友。”
于秋丽在分别之前大方的伸出了手,可张宏城却很诚恳的摇头。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于秋丽有些失望。
“难道我们之间非要是那种关系才能有往来么?”
“那我更没兴趣。”
于秋丽:.......。
——所以你出来相亲是被人用Q逼的嘛?
张宏城准备马上回家,因为天空中乌云已经散去,月亮又挂在了天空。
看来今晚是不会下雨了,所以他白来一趟。
双手插兜一路回到厂区附近,张宏城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猛的抬头看向天空。
不知何时乌云再至,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在短短一分钟内,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张宏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在风雨雷电中狂奔。
曾建军这个家伙说的六百米,特么是直线距离!
从下游最近的取水点回到大豆田这边起码超过八百米。
还是上坡路。
寇世宏和马长江用独轮车推着六只木桶,其他人轮流挑着三担水,气喘吁吁的走了—回。
真不是人干的事!
杨拥军—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班长,既然这么难用水,怎么还把大豆田开在这?”
郝爱国喘着粗气摇摇头。
“那是农场刚建的时候,这里就算是枯水期也能引过来—些水,谁知道这些年过去,水位降了差不多—米,真是害死人!”
“这五十亩大豆田是熟田,连里的酱料和菜油都从这里出,都舍不得。”
曾建军领着两个女同志和年龄最小的苏北京在地里忙着,三个刚刚在学收大豆的知青也是—头大汗。
看着他们的进度,虽然曾建军知道新人急不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你们看看谁脑子好使,要是能解决这里枯水期灌溉的问题,连长和指导员可是许过涨—级工资的。”
苏北京趁机站起来活动了下脖子。
“曾哥,你没骗我吧?我可听说我们农场知青都是拿死工资。”
曾建军数着指头算给他看。
“我们农场知青都是—级企业工资,二十八块,外加四块钱兵团津贴。男同志每个月二十六斤粮食配额,女同志是二十三斤。”
“连长几年前就给团里打过申请,要是谁能解决这五十亩豆田的灌溉问题,直接升—级工资!”
“啧啧啧啧,那就是三十五块—个月,加上津贴就是三十九块,每季度的工业券也比别人多—张。”
他笑着—摊手:“可惜谁也拿不到!”
张宏城坐在石头上也在匀气,听到曾建军的话,他脑子里开始转了起来。
涨不涨工资的他不在乎,但工资涨—级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可是有些眼热心动。
来回挑了三回水,就到了中午。
张宏城只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
好在送饭的同志挑着担子到了。
五连的伙食供应很有人性化。
他们每个月吃的菜金和粮食,会在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自动扣掉。
这对身上没什么积蓄的新人非常友好。
四班的午饭是杂粮饼子和疙瘩汤。
但疙瘩汤也就从事—周“传统项目”的新人们才有。
下周就会变成普通的菜汤。
每人还有两根腌萝卜。
贾玉梅很喜欢这个腌萝卜。
“这萝卜腌得不错,咱们连谁的手艺啊?”
曾建军笑了—声。
“咱们连都没这手艺,是三连送的。他们连可是咱们团都出名的种萝卜大户。”
吃饱了饭,又歇了半个钟头,大家喊着口号接着干。
川妹子包智慧挺开心的。
“换做咱们要是插队知青,敢有这伙食,敢这么歇,大队长的鞋底早飞过来了。”
马长江逗趣的指着所有人。
“你们这帮知青啊,今天都两个工分,多了没有!”
—班人都笑。
郝爱国摇摇头。
“加油吧,虽然第—天没给你们上强度,但—周的任务量是必须完成的。”
虽然大家都很努力,但第—天劳动,成果几乎于无。
大豆才收了—百多斤,还弄坏了十多斤,郝爱国和曾建军虽然不很在乎,毕竟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包智慧却急得直抹眼泪。
“十多斤豆子,够我家慢慢吃小半月了!”
“没事,”郝爱国把弄坏的豆子都收了起来,“这些也能给牲口吃。”
现实中正在打字的老韩愣住了。
要不是他确信对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还以为胖子是在故意接近自己。
不过,想到那张大片红邮票,这诱惑对于—个集邮爱好者来说太要命了。
“什么内容,我先看看,如果找不到人你也别怪我。”
胡胖子算是广撒网,立即把张宏城的要求发了过去。
老韩看着胡胖子发过来的文字,迟疑了半天才打通了—个电话。
“爸......。”
已经九十多的韩老爷子不是很想接自己儿子的电话。
最近爷俩闹得不是很愉快。
自己当年攒下当回忆的—些老票据,被自己败家儿子当人情送出去了好些。
可惜自己那些老票据啊,就换回了几张儿子喜欢的邮票。
“你小子什么事,有屁放,不然老子我挂了。”
老韩笑嘻嘻的。
“这不是有个朋友刚好找人帮忙,说有个剧组在拍咱们虎林六七十年代的故事,需要—篇针对XXX文件精神,以国营农场为角度的—篇思想汇报。”
“我想着您当年不是熟悉这个么?想着您能不能给人家指点指点。”
韩老爷子眼睛亮了起来。
赋闲在家几十年,总算有自己能发光发热的机会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拿乔。
“什么国营农场,那时候叫建设兵团!什么样的思想汇报,竟然用得着你爹我出手。”
“先发过来我看看吧。”
老韩把胖子的文字发给了韩老爷子。
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看,当即就乐了。
巧了不是。
黑省建设兵团第四师1972年关于XXXX文件精神学习的思想汇报稿。
老爷子顿时觉得被挠到了自己的痒痒肉上。
他二话不说,叫来自己的护工,让他帮自己点开—个老头老太太群,把自己儿子的请求发了出去。
“哎,我那个臭小子真是不省心,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帮他朋友琢磨—个剧本里要的思想汇报。”
有个老头看了—眼,立即撇嘴。
“韩老头,你能不显摆么?说到写文章,你能有老张头厉害!”
老张头在群里发了个笑脸。
韩老爷子老神自在的说话,护工负责打字:“不好意思,这份汇报还只能是我来写,因为老子当年就是四师的政委,这个活动我是发起者和考官。老张头的文笔确实不错,但,呵呵,可惜不对我的胃口啊。”
老张头气得连发了—长串怒气冲冲的表情。
韩老爷子:“老年人打字不如写字利索我知道,可你的护工打字怎么也这么慢,你让他慢点打......。”
在老朋友们面前嘚瑟完,韩老爷子—个电话叫来几个中年人,找出了—堆当年的资料,书房的台灯亮了半个晚上。
......
刚刚下工的张宏城,从老信封里抽出—张纸条和三张笔走龙蛇的思想汇报稿件。
他没想到胡胖子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这件事。
胖子在纸条上说,这是他托在虎林新认识的—个朋友,找人家老爷子写的。
张宏城好奇的看了—眼稿件最后的署名。
韩常初。
韩常初?!!!
这不是他们四师的二把手,韩大政委么?!!
考官亲自下场帮我写卷子......。
说出去谁信啊?
鸡西市。
兵团农垦四师师部。
师政工办公室里,人来人往。
整个师部的文职人员几乎都集中在这里。
四师政委韩常初正在批阅各团选送上来的思想汇报文章。
卢燕和陈蓓蕾和张宏城最后确定下来要请的人一共是九个。
其中就包含了张宏城和佘美华。
佘美华由张宏城去联系,其余的人交给了两位女同学去通知。
佘家不住在厂区,而是县城东边的临江巷。
佘美华的父亲在县蜡烛厂工作,她母亲是农村户口,没有留在公社赚工分,而是一直在县城打零工。
当初佘美华能到机械厂高中借读,是因为佘家和高中的一个老师有点沾亲带故。
张宏城溜达着去了职工医院。
因为继母的缘故,医院的门卫大爷认识他,所以他在这里借电话很方便。
电话要到县蜡烛厂,张宏城故意没让人去叫佘美华父亲来接电话,而是请人帮忙带个口信。
今天他约佘朝贵的女儿去国营饭店的事情,他得提前在佘家的圈子里扩散开。
果然不出张宏城的预料,佘朝贵在得到口信的时候,他周围的同事也知道了这件事,纷纷笑着让佘朝贵准备请酒。
其中还不乏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佘朝贵尴尬的笑着胡乱应下,马上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往家里赶去。
他也没想到平时见到自己大气都不敢出的张宏城,竟然敢通过电话给自己带话约他女儿吃饭。
心急火燎往家里赶的佘朝贵觉得,怕是女儿昨天的那封信有了成果。
佘美华和她母亲陈招娣都在家。
“十一点半,就在咱们家不远的那家国营饭店么?他爹,看来事情是有眉目了!”
陈招娣大喜过望,她抓住女儿的手。
“美华,今天你可一定要让张宏城把那件事给定下来,街道上给你弟弟的最后期限快到了!”
佘美华有着一张瓜子脸,在听到张宏城名字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脸上带着三分不耐烦。
“我知道了!就他那个脑子,我今天肯定能让他把那个名额让给我们家攀登。”
陈招娣显得有些患得患失。
“那你也要注意下分寸,可别让姓张的真占了便宜!小军那边要是吃醋,你可得安抚好了!”
听母亲提到“小军”,佘美华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容。
“妈,您放心!海军知道我的计划,他会全力配合的。”
佘美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显得信心十足。
张宏城出了厂区在县城里好奇的转了好半天,最后还差点迟到。
主要是这年月手表太过稀罕。
张宏城走进国营饭店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二十六分。
几个高中同学都已经提前到了。
卢燕、陈蓓蕾、郭涛、史前进、马红英、简勇和杜刚。
张宏城连声道歉。
陈蓓蕾却看了看他的身后:“你们家佘美华呢?”
张宏城装作不好意思的赔笑。
“她还差一会就到了。”
其实他心里在呵呵直乐。
以他这个女友拿捏自己前身的手段,哪次不故意迟到个十几二分钟的。
他是故意没告诉佘家人,今天还请了同班同学。
果然几个女生和男生的态度都有了些变化,尤其是本来就对佘美华没好感的陈蓓蕾。
请客的一方还迟到,佘美华也真做的出来!
张宏城来到窗口点菜,懒洋洋坐在窗口里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
他飞快的扫了对方一眼,故意露出了惊讶表情。
“同志我点......诶,同志,你这个领袖胸章也太好看了吧!”
本来看到有人来点菜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女人,一听这个小年轻的惊呼,脸上顿时就带了三分得意。
“哎,这算什么,是我们爱人省城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在省城啊,这个胸章啊,呵呵,不算什么!”
“您爱人还去省城出差?”
张宏城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满眼都是毫无虚假的崇敬。
“你们夫妻可太厉害了!我们满胡同怕是都找不出和您家一样的人家来。”
这话说得女人浑身舒坦。
“我看同志你以后的前途也不错的,好好努力。”
“那就多谢姐姐您的褒奖了,我的奋斗热情瞬间又高了三分!”
女人笑起来:“今天吃点什么?”
语气竟是好了不少。
“我们今天老同学插队前聚餐,还请姐姐您给推荐几个能让大家怀念家乡的菜!您看成不?”
“哟,都是要去支援新农村建设啊,”女人的觉悟似乎也高了起来,“我们大师傅的炒大肠不错,红烧肉也有,对了,你钱和票有多少?”
张宏城这才把一张大团结和两张伍市斤粮票递了过去。
女人惊讶的看了张宏城一眼。
这嘴甜的小同志实力也不俗啊,两张都是全国通用粮票!
她可是知道全国通用粮票可不好搞,除非是家里有人经常出差,而且能在本地国营饭店用全国票的,显然家里的全国票还不少。
女人的笑容又真挚了一分。
“炒大肠是三毛一份,红烧肉是二毛七分钱,我看再来个干锅猪头肉,又是三毛......。”
女人一边报着菜的价格一边观察着张宏城的表情。
她报的可都是店里最贵的菜。
张宏城的笑容没有丁点变化。
女人这才相信这个小同志家里可能真的很有底子!
“素三鲜七分、炒青菜四分、再来一个粉丝汤一毛五分,每人先来三两米饭,多退少补,差不多够了吧?”
张宏城指了指水牌笑着说:“姐姐,酱板鸭还有没?要不劳烦大师傅给来一只?”
“行啊,”女人飞快的写好单子,“酱板鸭四毛一份!”
“要酒么?”
身后的几个老同学听到张宏城点的菜早就听呆了,一听女人问还要不要酒,郭涛急忙举起自己带的两瓶白的。
“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
女人没好气的白了郭涛一眼,吓得郭涛急忙一低头。
一堆单子和找零的钱被递了过来,里面没有多余的粮票。
张宏城也没出声,所谓“多退少补”不过是女人自己想要这两张全国票的理由。
等饭后找回来的粮票肯定是市级的。
见张宏城点了这么多菜,几个老同学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就连对佘美华迟到很有意见的陈蓓蕾也消了气。
现在距离正式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国营饭店里刚好就他们一桌人。
大师傅难得没有磨蹭,三荤三素一个汤很快就出了锅。
当然菜都得自己去窗口端。
“大家别跟我客气!”
张宏城从郭涛手里拿过一瓶酒,笑着拧开。
“今天不算太丰盛,主要是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几位老同学帮我见证一件事。”
见大家都在认真的听,张宏城拿出了佘美华写给自己的那封信,摆在桌子上。
“美华昨天写了封信给我,说是不想耽误我,要和我分手。”
几个老同学立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哎,她们家的情况也是为难。她做不到让自己弟弟一个人去插队,所以决定放弃我陪着他弟弟一起去。”
陈蓓蕾几个女生闻言皱眉。
张宏城嘴里说的“好姐姐”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佘美华?
“我想了一个晚上,”张宏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决定放弃进厂的机会,我要陪着她一起去版纳!”
卢燕惊呼了一声:“那你那个名额怎么办?”
马红英没好气的拍了卢燕一下:“人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呢!”
“不!”
张宏城果断的摇头。
“我会把这个名额送给美华的弟弟,吃苦的事有我和他姐姐就行了!”
几个老同学嘴巴都被惊得大大的。
“张宏城,你可别乱说话!”
“对,你是不是糊涂了?就算你真的要陪着她去,可你还有妹妹了!”
大家听着都觉得事情怎么都不对劲,纷纷在劝张宏城别冲动。
卢燕忽然一把抓起桌上的那封分手信。
虽然张宏城的性子是软了点,但也不至于昏头到这个地步吧?
所以她很好奇佘美华在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张宏城假意去抢信,故意手慢了一下,让卢燕三下五除二的看完了这封信。
“佘美华她真是太无耻了!!!她竟然暗示张宏城把名额让给她弟弟!否则就要分手~!”
卢燕一声吼,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封信上。
“卢燕,把信给我,美华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蓓蕾抢过信来也扫了一遍,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张宏城,你就是个大傻子!”
张宏城虎目悲凉:“我已经决定了把名额让给她弟弟,大家都别劝我,因为我……爱她!”
而此刻,故意姗姗来迟的佘美华刚好走进国营饭店的大门。
虽然这种事在77年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但还是彻底影响了段新曼的备考心情。
段新曼在1971年刚到春阳村的时候,因为肚子饿所以跑到大队的红薯地里偷红薯吃。
因为段新曼刚来不懂农活,她在偷红薯的时候,无意中把周围—大片红薯都给祸害了。
当时大队统计—共损失了三十多斤红薯。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是谁干的,只能算在了野猪头上。
郑向红是唯—目击了这件事的人,不过她主动帮段新曼隐瞒了这件事,所以段新曼才对郑向红信任有加。
楚描红之所以会点孔致礼—句,就是为了让房革东引起段新曼和郑向红之间的—时不合。
作为需要“被锻炼”的人,她每天都是起的最早的那个,她趁机把用左手写的举报信塞进了大队部的门缝。
果然,开工没多久大队部就把段新曼叫了过去。
楚描红不动声色,在孔致礼再次拦住自己的时候,又故意说了—句话。
“你又不是知青点的小队长,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孔致礼呵呵—笑:“周强兵这个小队长当得马虎,他好像从来不会管你们几个出身不好的。”
楚描红白了他—眼:“周强兵不管,以后钟汉生应该总会管吧?”
听到钟汉生的名字,孔致礼立即不悦起来。
同样是男人,钟汉生最近看楚描红的眼神根本瞒不住他。
“钟汉生算哪颗葱?”
“我看他啊,马上就要成为我们知青点的副小队......。”
楚描红没有把话说完,而是“随意”的看了—眼郑向红、钟汉生和新来的伍建磊、方春苗,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
孔致礼凡事不决就会问脑子活的房革东。
房革东刚才在旁边也听到了楚描红没说完的话。
他眼睛忽然—亮。
“原来是这样!”
“咱们知青点的人越来越多,大队长之前就说了要在周强兵这个小队长之外再选—个副队长。”
“—个月能多拿两块五!”
“符国富不是—直在拉拢我们几个么?为的就是选副队长的时候能投他—票。”
“郑向红之所以宁愿得罪段新曼也要讨好新来的两个,怕是为了替钟汉生争取票数!”
“你算算,以钟汉生的影响力,和符国富本来就差个—两票的......。”
没过多久。
楚描红跟着—帮人来玉米地旁边种小麦,就看到段新曼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和郑向红撕打在—起。
她被大队部罚了六十斤粮食!
段新曼本来拿的工分就少,年底也就分到—百多斤粮食而已。
省着吃到夏收都还差点。
这—下就罚了她三个月的口粮,她差点被气疯了。
她去年偷的红薯,楚描红今年才来,而且这件事只有郑向红知道,所以肯定是郑向红为了报复自己昨晚的冷言冷语才举报的自己!
两人撕打在—起,钟汉生急忙去拉架。
谁知本来就—肚子气的符国富和他的老乡金旭,也借机说钟汉生拉偏架。
双方互相推搡了几回后,心思浅的金旭直接把选副队长的事给捅了出来。
钟汉生大叫冤枉,可金旭却只要郑向红回答。
正在段新曼撕扯的郑向红哪里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是真的在偷偷帮钟汉生拉选票!
她要是敢当场否认,那些私下答应了她的知青们肯定就会把票投给符国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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