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森森林大葱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农家大小姐主角为林森森林大葱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寂寞无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啊——啊——”,连续的愤怒的尖叫从一间矮小的土屋中传出,那尖叫,端的是气急败坏。没办法啊,人人称羡的富二代大小姐林森森,睁开眼之后竟然发现世界全变了样,以为是做的噩梦吧?可是反复睁眼闭眼,把大腿都掐紫了,周围的景色还是依然如故。姑且把身下的硬硬的土炕当做床来睡,姑且把低矮的茅草层当做可以避寒的屋顶,姑且把所有的屋内窘困现状当做“忆苦思甜”一段旅程,可是谁来告诉林大小姐,自己赖以掐紫了双腿的这双枯干的手臂,和鸡爪子一样的肮脏十指,是从谁身上卸下来恶心自己的?就算是拍个某山沟接近原始生态的写实纪录片,也不需要给自己把身子都淘换了吧?老天爷,你就当本小姐满嘴放炮纯属胡说八道行不行?不就是一时心塞指天骂地说了几句“宁可不要这滔天的富...
《小说农家大小姐主角为林森森林大葱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啊——啊——啊——”,连续的愤怒的尖叫从一间矮小的土屋中传出,那尖叫,端的是气急败坏。
没办法啊,人人称羡的富二代大小姐林森森,睁开眼之后竟然发现世界全变了样,以为是做的噩梦吧?可是反复睁眼闭眼,把大腿都掐紫了,周围的景色还是依然如故。
姑且把身下的硬硬的土炕当做床来睡,姑且把低矮的茅草层当做可以避寒的屋顶,姑且把所有的屋内窘困现状当做“忆苦思甜”一段旅程,可是谁来告诉林大小姐,自己赖以掐紫了双腿的这双枯干的手臂,和鸡爪子一样的肮脏十指,是从谁身上卸下来恶心自己的?
就算是拍个某山沟接近原始生态的写实纪录片,也不需要给自己把身子都淘换了吧?
老天爷,你就当本小姐满嘴放炮纯属胡说八道行不行?不就是一时心塞指天骂地说了几句“宁可不要这滔天的富贵,吃糠咽菜,能收获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就行”吗?您老人家就给当真了?
姐被男人骗走了五十万零花钱,就此不要了行不行?钻石戒指也免费赠送那对又哭又叫的男女行不行?林森森不算赶尽杀绝啊?追到那对儿穷鸳鸯,追回自己的财物,不是好好地放了他们吗?然后因为伤心,召集姊妹兄弟们一块儿乘机去米国买买衣服,每人送了个烂大街的水果7手机,然后胡吃海喝一顿时,说了那么一句不靠谱的话......
左思右想,林森森只能猜测出是那句话招了祸,老天爷罚她吃糠咽菜来了。
活了二十多岁,半辈子没吃过糠咽过菜,林森森小姐投生投的好,在娘肚子里就是富二代,有个土豪爹,生意做到全世界,虽说结发夫妻半路上离异了,各自奔向新的幸福家庭,但是,好歹对林森森都算不错不是?漂洋过海的时不时给卡上打个六位数七位数的,随便林小姐作腾着吃喝玩......
哎呦额的个亲娘,一想到吃,这身子的肚子里面可造反了,“咕噜噜咕噜噜......”,是饿了八天的节奏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林森森决定不多想目前到底是什么形势了,努力动一动,姐得先吃饭先吃饭!
这一活动,其中一条腿的痛感来袭,唉吆喂,老天爷给姐的皮囊是个什么鬼?难不成,残废?
林森森只觉得额头冒汗,奋力抬臂往身侧一拍,口中大叫:“来个活的!来点吃的!要饿死人了!”
鸡崽子似的身板,肺活量也小的可怜,林大小姐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都没营造出多少气势,声音在冷清清阴暗暗的土屋里转悠,根本冲不出屋门去。
林小姐的暴脾气哦,顾不得腿部的疼痛,从脑袋下面拽出个枕头样的物件,往灰扑扑的一张桌案上砸去。
如果是拍电影的影棚,唯一显眼的道具便是那桌案上的壶状碗状物,林小姐做富二代二十几年,除了最热爱的吃,唯二坚持下来的就是拳脚功夫了,林老爹赶时髦疼闺女,随身护驾的保镖换了不老少,林森森读书不咋滴,打个架轮个鞭舞个棍却不在话下,自然,投掷枕头砸个壶碗,更不含糊。
只见那枕头,呈直线激射而出,与土白的壶碗亲密接触后继续前进,目标——缝隙透光的屋门。
“哐当——咣当——”,土白的壶碗竟然没碎,木门痛苦的颤动了一下,又一下,枕头没追上壶碗后腿的脚步,坠落在木门的缝隙处。
这动静得算可以了,一声高扬的女花腔儿唱起:“要死啊?要死啊?那就赶紧去死,可别二翻头死不成,又丢脸面又累人侍候!”
林森森眨巴眼睛,再次确认这场景这声音都很陌生,跟林大小姐早先的世界完全不符。
还有一个不符的角色呢,听起来声音倒是软糯糯的,但是恶毒更甚几分。
“娘你搭理她呢!被人退了亲就够丢人的,她还咋咋呼呼要上吊坏咱家的名声,扯那么跟破布头往房梁上搭,明摆着舍不得真死,想吓唬咱们,摔伤条腿,好躺炕上让人养着......”
这是几个意思?
信息量有点大,林森森伸着五根鸡爪子在脑袋上空僵住了。
女花腔儿大概被软糯糯说动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脚步停在屋门外:“娘自是看明白了,你大葱姐到了出嫁的年龄,心都不在林家了,娘心善,本来想好好给大葱置办一份嫁妆的,谁成想那吴婆子多事儿,非得跑咱家来亲眼看看儿媳妇长成了啥样儿,竟然嫌弃你大葱姐没屁股,非说不好生养,好好地婚事给退了,哎!”
林森森大小姐,只觉得乌云盖顶,忽略了那个别扭的名字摸摸这具皮囊的......屁股......
果真,是没有的。
平平展展一副搓衣板,或者,是一根遍身是腰肢的“芦柴棒”?这身板儿,林大小姐也是看不上的好吧?
想当初,知名吃货林森森,只要耳朵听到过的美食,那是一定得亲临现场大快朵颐的,吃的过瘾还不算,厨师怎么做的还要学过来,为一道菜一掷千金的买卖经常做,所以,那体重,即便每天舞鞭耍棍,都一路高升下不来。
想到这儿也心酸了,特么的那潘小生,花着林大小姐的银钱,背后里不是还糟践咱“有缸粗,没缸高,除去屁股全是腰”吗?
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大发了,如今不是“除去屁股全是腰”的胖美眉,直接给一巴掌拍成“瘦成麻杆连屁股都找不到”的德行了。
林森森暴怒,气运丹田,又是猛拍一掌身侧土炕:“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滚你们的软糯糯女花腔儿,没屁股就没屁股好了,被退婚就被退婚好了,当前最大问题是,姐还饿着,还饿着!
那俩耍宝的女人就在屋门外,肯定能听到林大小姐的嘶吼,在第三次“我要吃饭”的抗议之后,女花腔儿的嗓门高亢了起来。
“吃什么吃?林家的人都让你给丢尽了,嫁不出去的东西还想窝里横?养着你啥用都没有,饿着吧!等着你亲爹亲哥哥回来,叫他们看看你这个怂样儿,看谁还护着你纵着你!”
亲爹亲哥哥?林森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门外这两位女士,跟这皮囊不是亲的?
这皮囊的智商也令人捉急,林森森使用起来相当不顺手,下一句,关键点是......
“大葱姐姐啊,你这刚刚上过吊的身子骨儿,得好好歇着,别嗓子用过了劲儿,再变成哑巴,咯咯咯......”
怪不得声音嘶嘶哑哑还疼痛,林森森的鸡爪子抚向脖颈儿,慢着,这软糯糯叫的名字是......大葱姐姐?
姐——叫大葱?
被扔到异世的第二天,林大小姐就整理好了心情,不怨天尤人,更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于是,简单的农家小院前后,似乎骤然多出了一些鲜活的生机。
“哥,我看到不少长成了的豆角儿,你多摘些来。”
“哥,咱家这后院挺大的,多抓几只母鸡回来才好......”
除了林大牛能接上话茬儿的问句,还有呢。
“哥,我今年多大了?你呢?我都能谈婚论嫁了,你怎么没娶媳妇?”
大牛面红耳赤落荒而逃,只吭哧出一句答案:“你十七了......”
为什么妹妹变的连自己多大年龄都不知道了?上吊,真的很伤脑子哦!
至于为什么林大牛始终没成亲,自然,是没人肯嫁喽。
人穷脑憨闷葫芦,家里还有个后娘后弟弟,很明显林家的家财落不到这傻小子手里,嫁过来的话,还得跟后婆婆纠缠,谁家姑娘脑残了才会想嫁吧?
林大牛红着脸跑到井台前打水,水桶在幽深的井面上晃荡、沉下、提起。
闷葫芦也是有思想的,傻呆呆打了好几桶井水上来,语言表达能力就提升了不少。
“葱儿,哥这辈子不打算娶媳妇了,只要你能嫁到个好人家就行,咱娘临死的时候,嘱咐过的,叫爹照顾好咱们俩,叫我护着你,不让你委屈。”
如果早已故去的母亲有灵,看到他生下来的一对宝贝儿女,被齐氏祸害成这副样子,估计得从坟头里爬出来掐死齐氏吧?
林葱儿抬头看向在灶台下烧火的大牛,蒸汽缭绕之下,还看到了佝偻着脊背站在灶房门外的林有财。
逆着光,看不出这位便宜父亲的表情。
“哥,你猜,咱娘要是知道我差点儿被饿死,你到了这么大还没娶上媳妇,咱俩都瘦的跟打狼的似的,穿的跟要饭的似的,她能怨谁?”
坏心肠的丫头,全当没看到门口的人影,冷笑着问询林大牛。
那道身影,便蹒跚的离开了,灶房门口,又是一片阳光万道。
人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再亲都不管用,所以,前世的林森森独立长大,今生,也对林有财没有期冀幻想。
即便昨夜,他悄没声儿的给抱回来一只猫。
爷儿三个的早饭,吃的很安静。
家里没有细粮,林葱儿把细长的老豆角嫩豆角全上锅蒸了,拌的粗面子,整整一笼屉,盛出来泼上蒜汁,好歹她自己能吃的下口去。
那爷儿俩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吃法挺新鲜,狼吞虎咽的,但也没有一个肯开口赞美一句,闷葫芦嘛,习惯了。
林葱儿扒拉下口最后一块儿豆角条儿,放下碗,说话了。
“家里的粮食顶多够吃三四天的,后院的蔬菜样数也少,需要添置。”
其实节省些吃,那三口人不回来的话,支撑七八天也没问题,毕竟,两个闷葫芦吃多吃少都不提意见,每顿饭全包圆儿就算完。
可是目前林葱儿自主自发抓起了掌家的大权,尽管没人任命,她的理解是,谁做饭谁掌家嘛,只有做饭的人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米可以下锅。
再说了,就林家灶房里那点子存货,忒不够看了。
还有油的问题,总不能以后顿顿都吃杂粮面子拌豆角吧?一滴油花儿不放?
她自己现在是伤残人士,白手起家的志向立下了,也得需要第一笔启动资金不是?就算要不来一文钱,恶心恶心这位便宜老爹也是好的。
老闷葫芦不得不说话了,一张口就不受待见:“找你娘拿钱......”
一儿一女四只眼睛都看向林有财,女儿还故意伸开了一只手掌到他面前。
难不成齐氏如果始终不会来,一家三口就得喝西北风等着?
老闷葫芦这辈子就没掌管过钱财,小时候听亲娘的,娶亲后听媳妇的,脑子里就没有过攒两个私房钱的打算。
不过,因为他从来不问家里的银钱出处,齐氏放钱的小木箱位置是知道的,于是从腰带里拽出那根旱烟袋锅子,耷拉着眼皮说:“去大炕上的暗箱拿,钥匙压在你娘枕头皮儿里。”
“千万别!”在前世见识过各种亲属间纠纷的林大小姐直接拒绝:“还是您去拿合适些,家里该添置的东西不少,饿死我不要紧......”
这闺女还是对亲爹有气儿,林大牛不赞同的看了妹妹一样,不过,他也认为拿钱匣子的事儿自己兄妹不能做,齐氏回来了,听说钱匣子被兄妹俩沾过手,肯定要揭他们的皮的!
林有财被闺女堵得心塞,没点燃烟袋锅子,就背着手回了正房。
“哥,你猜,他能拿出来钱不?”林葱儿笑的诡异,挑着眉毛提问。
“自然——”,林大牛本想给亲爹长点面儿的,可惜,底气不足。
“自然是拿不出来的。”林葱儿冷笑:“我最看不得的,就是男人这副子怂样。”
“葱儿你......这是大逆不道!”林大牛突然暴怒了,把眼前的海碗用力一顿:“那是咱爹!”
“怎么?你很欣赏那么怂的男人?一直以他为榜样?这辈子坚决要活成他这样?等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也随手丢给别人给饿死?”
比起耍彪,林大小姐可是当仁不让的,瞪着眼珠子一拍饭桌,三只瓷碗一阵乱颤。
林大牛的气势萎顿下去,但是很明显,他坚持自己的意见,做女儿的这样贬低自己的父亲,就是大逆不道。
更萎顿的男人,再次弯着背站在灶房门外,声音干涩模糊:“这几天,先紧着些做饭,等着你娘回来......”
那么,没拿出来钱的原因,到底是没找到钥匙打不开钱匣子呢,还是钱匣子里面早就是空的,齐氏全卷走回娘家了?
林大牛不敢看向妹妹的眼睛,跟着亲爹和稀泥:“省着些吃,也没啥,天黑那顿饭,就别做了。”
林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有“忍”这个符号,她笑:“呵呵,这样也行,反正这些年我们也都是饿惯了的,不过,我跟哥身上的衣裳,都破了口子,露着肉呢,这辈子没穿过新衣裳倒是没啥要紧,您这么大年龄的一双儿女,露着肉被人看见,可不太好吧?”
林大牛根本体会不到,一直在土炕上睡了一辈子觉儿的乡下妹子,怎么就突然娇惯起来了,但是他也意识到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家里没有其他女眷了,伤着脚脖子肿着腿的林葱儿,如何方便?
到底,自己跟爹都是男人。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帮着妹妹反抗压迫呢,好歹,有人照顾不是?
其实他没想到,齐氏跟宋香儿即便在家,也是不可能殷勤周到帮助林葱儿方便的,前身之所以被外来的灵魂顶替,跟她坚持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同时也用不着求人帮忙方便大有干系。
林大小姐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窘境,鸡爪子一挥,抓过树杈子木拐,放到土炕下,一边大大方方的指挥:“哥,你扶着我去......嗯,你在外面等着我就好,我自己能解决。”
其实这闺女迟疑真不是因为羞涩,她实在不知道,这年头,是叫“卫生间”呢,还是“厕所”?
林大牛面红耳赤的,弯身在前带路,林森森运用木拐还不能得心应手,干脆挽着林大牛的胳膊,木拐腾空,单脚起跳,青蛙似的往院子里蹦。
林家的茅厕够近,就在林葱儿的土屋西侧,挨着西墙,中间留着过道通往菜园。
“要不——跟爹说,明儿,去接——她们回家?”
林大牛还在纠结妹子没人侍候的问题,刚刚他汇报了齐氏母女回娘家的情况,林葱儿笑的可开心了。
“千万别。”大小姐停住脚步,松开了胳膊,把木拐放下地,拄着:“家里穷成这样,当务之急是改善一下条件,能肃静几天是几天吧。”
宁可忍受简陋的露天茅厕的恶劣条件!
林森森把木拐的作用超功能发挥,树杈子那一头儿勾住了茅厕的土墙,才借力解决了问题,哆嗦着跳出茅厕,一身一身的热汗冷汗,直接把盘亘不去的低烧问题一次性消灭了。
趴伏在林大牛的背上,这丫近乎虚脱,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心中却在叫嚣:“老天爷你别笑,面包会有的,土豆会有的,没老鼠的房子、干净的卫生间、柔软的纸张......统统会有!”
“葱儿你夜里就用恭桶,哥明儿一早给你拾掇出去。”林大牛闷着头说道,这样的天气,趴伏在背上的妹妹全身湿漉漉的,可见刚才多么吃力,他闷葫芦罢了,也知道心疼人。
毫无来由似的,林森森眼睛里发涩涨潮了,起初满心的怨恨厌恶,顷刻间消散了不少,气力也增添了些。
“哥......”,她低低的叫了一声,下巴颏儿抵在林大牛瘦壮的后背上。
她忽然想说:以后,姐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穿好料子的衣裳,还要住宽敞明亮的房子。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只不过是在描述“海市蜃楼”而已,明儿的早餐,都不一定还够不够吃......
那就不说,林森森把眼泪蹭在林大牛的肩上,这一刻,丝毫没嫌弃这个纯庄稼汉子埋汰,浑身都是汗味儿。
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一身的发汗,连头发都黏稠在一起了,不洗个澡,简直没办法接着喘气儿。
灶房里面黑咕隆咚半点儿烟火气没有,早先咽下去的那俩菜饼子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林森森手指灶房,吐俩字儿:“吃饭!”
老式的油灯惨惨淡淡的,林有财没有踪影,下晌儿剩下的菜饼子和小葱炒鸡蛋依然摆在灶台上。
林森森继续安坐在烧火用的木墩上,皱着眉头问:“家里腌过腊肉什么的吧?菜园子里还有什么蔬菜?”
林大牛的脑回路还是有些偏差:“不过年不过节的......”
得到妹妹又一次瞪眼珠子,他急忙回神儿:“没肉......丝瓜,菜园里有丝瓜,结了不老少,就是皮粗了些,都不怎么爱吃。”
丝瓜还不爱吃?天然的美容去皱产品啊笨蛋!
林森森不免有几分傲娇了,挥手:“去摘几根儿,再看看别的有能吃的没,多做几样。”
还多做几样?林大牛深深觉得,妹妹变坏了,败家了,谁家晚上要睡觉了,还好意思多吃几样菜?
好在林家祖传的品行就是听话,有意见自己保留着咽回肚子里。
林大牛返回时,手里掐着五根长短胖瘦的绿丝瓜,最大的明显年迈,带着蔫巴巴花蒂的一头,肚子鼓的就像刚吞了老鼠的蛇。
另外多了两根黄瓜,也是拣的老的摘的,模样不咋滴,歪七扭八。
还是等明天白日里自己亲临现场瞧瞧菜园子的潜力吧,林森森伸手:“给我端盆水,递个刮皮刀来。”
得,小闷葫芦除了端盆水来了,还递过一把粗笨的切菜刀,铁的,死沉死沉。
林大小姐决定修心养性不跟这位直系亲属生气。
她把自己的“鸡爪子”泡进冷水中,慢吞吞的重复:“我想要一把薄刀片,能削丝瓜皮的。”
这个真没有,你看林大牛瞪得牛眼睛似的就知道了,而且,闷葫芦还有疑问:“削丝瓜皮,干啥?”
姐被你的天真打败了耶!
怪不得穷成这模样,还嫌弃丝瓜皮粗难下咽,人家不给丝瓜削皮,可不就粗糙的很了吗?
被打败了的林森森,笨拙的掂着切菜刀加工老丝瓜,嘴里耐心解释:“要是丝瓜嫩,刚摘下来,不去皮也另有一番风味儿,但是老了的丝瓜,削出肉身来,最是爽滑可口。”
沉默,林森森抬头,发现大牛兄半张着嘴巴,脸上全是疑惑,或者,是惊悚?
惊悚就惊悚吧,姐这么一个身娇肉贵的富二代,冷不丁被抛到荒山野岭,没得吃没得喝没得享受,还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呢,哪里还有心情抚慰你个粗剌汉子的心灵?爱咋想就咋想,姐懒得编借口解释。
“学会削皮了没有?拿去,削完了切条儿,要这么粗细的,黄瓜用刀背拍,用点力气,只拍一次啊!”
林森森指挥着闷葫芦忙活儿,没脑子的男人不能闲着,他琢磨到二百里以外的茄子地里都不稀罕。
这到底是给丢到了什么鬼地方?好赖都是个姑娘家,再土鳖你给起个“花儿朵儿”的名字也算一回事,叫“大葱”?忒埋汰人了吧?
林森森越琢磨越是愤怒,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厌烦刚披挂上的皮囊有多衰了,脑海里只剩一句话,这名儿不行,姐坚决不同意,太丢份儿了!
“你才叫大葱!你特么的全家都叫大葱!”
一连串嘶吼破口而出,林森森大小姐双手抱起那条伤腿,丢到土炕沿儿下,另一条好腿随之行动,踩到了一只冰冰凉软哒哒的鞋子上。
痛,谁顾得上?
林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忍耐”这个词的位置,换具皮囊也不能磨煞咱的骨气!
冲冲冲!
跟新皮囊的磨合期还没通过呢,何况还是一副残破的皮囊?
“噗通——”,林大小姐跌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不过,灵魂里熟稔的意识帮忙,脑袋是抬起来的,好悬,没把原本就皮包骨的巴掌脸给摔扯了。
“要死啊要死啊!”女花腔儿的口头禅大概就是这句话:“要死可不许你死在家里,欢儿以后娶媳妇,就得翻盖这间房子哩。”
大概是真的担心屋里的大葱姑娘又玩上吊那套寻死的把戏,给土屋子带来晦气,木门被用力推了两下,刚刚落在地上的枕头和壶碗,阻隔了一番,借力分别往林森森的方向靠拢了一下。
林大小姐保持着趴伏在地面上的姿势,下巴颏儿微抬,眼珠子炯炯有神,直盯着木门处越来越宽松的缝隙。
终于,两道人影晃来晃去挤挤挨挨,木门被推开了。
两条腿迈进屋,还剩一幅裙裾飘落在门槛上,两位女士采取的都是仰视的姿势,目标直指低矮的房梁。
“哼!还以为有志气,二翻头又上一回吊呢!”
仅剩的那幅裙裾,伴随着第四条腿迈进了屋子。
“房后就是小青山,你个死丫头不会爬上去喂个老狼啥的啊?也省的我们陪着你丢人现眼,还用不着置办棺材......”
女花腔儿刚刚从明亮处进入阴暗的土屋,眼前不怎么清楚,骂骂咧咧往前迈步。
穿着曳地的长裙,步子自然迈不大迈不远,但是,你硬是要朝着圆敦敦的瓷壶身上踩,嘿嘿......
林大小姐拖着一条伤腿站不起身子来,在地上滚几滚还是无碍的,她的胳膊轻松一推一甩一撑,人已经贴靠上桌案的两条腿儿。
土屋空间逼仄,女花腔儿一只脚踏着半个瓷壶身子往前冲了一下下,便整了个倒栽葱,“哎呀”一声,溅起不少灰尘。
后面的也没好意思闲着,还有一只枕头潜伏着呢,软绵绵滑翔,亲吻上软糯糯的小腿儿。
“哎呦吆——”,声音挺嗲的嘛,就是心肠太黑了。
林大小姐不含糊,十根鸡爪子比脑子还快,从桌子腿处抠出两把土来,直接扬洒过去。
为什么此处的土地这般松软哩?
答案马上揭晓了,跟这把松土一块儿降落到软糯糯脸蛋上的,还有一只看热闹的小老鼠。
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儿啊!冷不丁被抛出去,慌里慌张赶紧找下脚点儿,感觉爪子下面的触感过于滑爽,站不住啊,狠狠挠几把儿......
“啊——”,这叫声过于凄惨尖利,小老鼠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噌”一下逃之夭夭,下决心不留在这家看大戏了,吃喝又少,还受虐,算不得福地。
“啊——”,还有一声惨叫呢,不过没那么尖利罢了,人家嗓子受了伤嘛。
任谁体会到,刚刚亲手甩出的是一只灰毛小老鼠,也得抒发一下感情吧?
“香儿你怎么了?香儿......”,女花腔儿是第一个爬起来的,人家爱女心切嘛,跪在地上抱起软糯香的脑袋。
林森森不叫了,因为,软糯香那张脸正正好被外面的光亮照着,几道细细的划痕,跟老猫的胡子一般的位置,渗着血珠子浮现出来。
貌似,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林大小姐缩在桌子腿后面,决定做个隐形人,心里还着急呢,赶紧的,去消个毒打个破伤风针,或者,狂犬疫苗?
“娘——疼——”,宋香儿乍着两只手不敢去触摸火辣辣的脸颊。
女花腔儿肯定心疼坏了,不赶紧的去擦药水请郎中,反而歇斯底里的对着桌子腿儿叫起来。
可怜的土屋子,忒小了,屋门敞开,破桌子腿根本遮不住“芦柴棒”的影子。
“林大葱,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货!躲在桌子底下给香儿下绊子,你等着,上吊死不成,老娘非饿死你不可!锁上门,连水也不给喝!”
“娘——”,宋香儿还有心惦记林大葱这点事儿呢:“咱不是说好了,不能让这个赔钱货死在家里吗?晦气!”
“娘知道,你放心,给这死丫头绑了胳膊腿儿塞上嘴,等剩一口气了,再想办法让你爹亲手丢出去。”
这法子够狠!林森森终于不觉得愧疚了,让老鼠抓了脸,活该!
就凭你们娘儿俩,想给林大小姐绑了胳膊腿儿?下辈子吧!
眼珠子扫来扫去,空空荡荡的破屋子,竟然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双手使力去掰桌子腿儿,“嘿嘿哈哈,快使用双截棍......”,竟然掰不折。
拿脑袋撞,“砰砰砰”,黑乎乎的木桌子,也不肯就此散架。
肿么办?费了半晌劲儿,这皮囊快要撑不住了。
女花腔儿已经开始伸爪子来抓林大小姐了,虚胖的一张奸白脸,露着狰狞的笑:“大葱,你出来,娘不打你。”
不打自然是好的,林大小姐不怵你抓,可是,前提是你别抓咱那条伤腿,脚脖子一被人碰,全身就是一通的冷汗直流。
好汉不吃眼前亏,林大小姐的眼泪哗哗的淌,抽抽嗒嗒搂着桌子腿继续往里缩,嘴里慰劝:“娘啊,还是先给香儿妹妹看看脸吧,长这么水灵的脸蛋儿,破了相,可就不好找婆家了,而且,这老鼠都是有毒的啊,耽误一会儿,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娘......”,宋香儿怕了,小姑娘除了心肠歹毒点儿还真没别的毛病,一张脸长的白白嫩嫩,细眉细眼,眼梢儿眉梢儿都微微的往上勾着,挺生动。
“香儿别怕,娘马上带你去看郎中。”女花腔儿站起身子,当然,习惯性的提前双手拧了林大葱一把。
搀扶着哭哭啼啼的宋香儿出屋,也没忘记把屋门给关严了,“哗啦——”,一声插门闩的动静。
悲催的林森森,不,是林大葱,大喘着粗气,四仰八叉平躺在土泥地上,这破皮囊,忒不长脸了,就跟跑了两个马拉松长跑似的脱力。
肚子里,继续“咕嘟咕嘟”唱着空城计。
那亲娘儿俩嘀嘀咕咕出了门子的声音,远去了。
紧接着,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静,院子里跟进了贼似的,还摸到了土屋的门闩上。
林森森的一颗心,再次提了上来。
“谁?”她努力提高了声音,增强了气势。
“葱儿,你没事吧?大哥回来了。”
林大牛“嘿嘿”傻笑,看着鼓鼓囊囊的破褂子袖筒说:“要是以后天天能挣这些钱,我不吃不喝也能行。”
“你啊——”,林葱儿感叹一声,从临时打造的钱包里摸了一把铜钱出来,递给林大牛:“装身上,一会儿买些吃的喝的,男人拿不出一文钱来可丢份儿。”
当然,女人更不能没钱,林葱儿给自己抓的一把铜钱更多,反正穿戴的都是大牛穿小的破男装,粗布大褂外面系着条腰带,铜钱塞进去就得。
“诶,我不是记得有人从袖筒里往外拿钱吗?怎么咱这个袖口不行?”林大小姐塞完钱还有疑问,一开始她也想那么潇洒的把铜钱往袖口里塞,可是一伸胳膊,那铜钱就顺到胳肢窝儿去了,好不尴尬。
“咳咳——”,林大牛被口水呛到了,“那是人家在袖笼里缝了钱袋儿。”
为什么自家的衣服没有安装那项设备?自然,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钱需要装呗!
林葱儿把剩余的铜钱继续用破褂子的袖筒扎紧,又把棉袄裹上,放进竹篓底部,体积较小的竹筐再压进去。
“走了,先吃东西!”
林大牛肯定想说,别吃了,回家自己做才省钱......
可是,妹妹会听吗?
大牛同学自己否定了自己,他把铜钱都塞在了腰带的前侧,所以,也把竹篓子抱到前方来,脑袋还做贼似的四下里乱瞧。
有钱,有心思啊!
“别这么小小气气的,得了这么几个铜板,就心虚的跟百万富翁一样了。”林葱儿嗤之以鼻:“而且,你这么猥琐的模样,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小毛贼们,‘我有钱,怕你们偷’吗?”
大牛同学不懂得“猥琐”是什么意思,但是,根据语气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词,黑着脸想想,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的表现确实是心虚了些。
他把腰板直起来,竹篓子背到后背上,双手不自觉的托着篓子底部,能触摸到棉袄的质感,心里才踏实。
“葱儿你千万跟在我后面,看着些。”
拄着拐走路的“芦柴棒”,还得兼任保镖?林葱儿也是醉了。
能不醉吗?她的脚步,停在一处底上三层的酒楼前,再也迈不动。这个时间段,酒楼里人声鼎沸,酒香菜香肉香四下里乱窜......
“这肉味儿——怎么全是羊肉的味道?其实论起过瘾,还得是猪肉,红烧了,哪个部位都是浓香......”,林葱儿自言自语,嘴角儿就差流出一道哈喇子了。
堕落了啊!原来吃东西总得精益求精的林大小姐,被折磨了一整日,求精的下限突飞猛退,此刻,已经退守到红烧猪肉的境界。
林大牛也在倒退,一把扯了妹妹的胳膊,低声提醒:“把咱俩卖了,也吃不起这里的一顿饭,走了!”
“我知道!”林葱儿瞪眼睛:“我现在吃不起,先闻闻味儿不行吗?闻得哪家酒店的滋味儿对心思,等吃的起了,直接抬腿就来,省的耽误事儿。”
瞧这志向!瞧这抱负!
林大牛再次无语,好半晌儿,不放心依然用热切的目光观察酒店的妹妹,嗫嚅出声:“葱儿,刚才给哥的钱,都给你买吃的,行不行?篓子里的那些,回家交给爹存着,可不能动......”
“不能动?为什么?”林葱儿的巴掌脸板起来,眼睛也眯着,瞬间逼近大牛的黑脸:“你的意思是,我费心费力挣来了钱,却没权力花费,还得继续挨饿?”
“不是挨饿,”大牛艰难的解释:“你今天——吃饱些——”。
“哈哈哈,”林葱儿仰天笑了三声,本来还算和谐的兄妹关系,再次降到了零点。
“林大牛你听好了,这玉米的本钱,我会还给你们,再去掉车钱,今儿的饭钱,剩下的全是我自己的,是我的脑力劳动换来的,谁都别想抢走!”
这模样就是个护食的野兽,龇出牙来,恶狠狠瞧着侵略者。
思想观念不同,人生经历不同,想要顺利通过磨合期,得慢慢儿来。
林大牛败下阵来,傻小子总是学不了乖。
林葱儿权衡着如今的窘状,计算一下竹篓子里的余钱,并没有像林大牛所担心的那样胡吃海喝。
她拄着拐疲乏的赶路,也依然不肯太过应酬,用鼻子嗅过的毫无特色的摊点一律不靠近,最后,选择了在一家馄饨摊前坐下,招手:“婶儿,来一碗馄饨。”
“一碗?”林大牛愣了,背着竹篓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也要吃吗?那用你自己的钱,那些铜板权当给你今天帮忙的工钱。”林大小姐并不觉得自己刻薄无情,这句话说得轻轻松松。
薄皮大馅儿的肉馄饨,碗也不小,要价是六文钱,林大牛真心舍不得,可是,离开妹妹到别家买吃的,他又不放心,或者,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样远的县城,害怕......
无奈何咬咬牙也要了一碗馄饨,跟妹妹坐在一起,声音闷闷的说:“我就要这六文钱,剩下的,都还给你。”
这是在赌气?林葱儿点头:“行啊,反正买回家去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享用,而且,像你这样孝顺的儿子,自然是不需要自己有钱的,你后娘和你爹,说不定一直给你攒着银子,要给你娶媳妇呢。嗯——我算算,差不多等你熬到六十岁的时候,就攒够了。”
林大牛一口气窝在了心里,再没说话。
这家的馄饨做的不错,林葱儿吃的开心,眯着眼睛,做陶醉状。
“婶儿,你给我装两份生的,多撒些面粉,我带回家里去煮。”
那就是一下子要花费二十四文钱!林大牛的心在滴血,败家子啊!
这年头没有塑料包装袋包装盒,卖馄饨的大婶儿用的是微干的荷叶做包裹,倒是让林葱儿眼前一亮。
“婶儿家里有种莲藕吗?”她问。
“家里哪有那地方啊?”馄饨婶儿的胖脸笑成一朵菊花:“是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学着南方那边种了一池子,第一年,还不知道收成咋样,昨儿个来进城,捎给我一把子莲叶,说是包吃食的味道好哩。”
“婶儿娘家是什么地方的?”林葱儿问的越发急切了,莲藕做菜是她的心头好,而且那东西全身都是宝,在林洼村和沿途经过的村子里根本没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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