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书像是憋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一路上不停地说着。
景灿也从他的话里还原了末世最初的样子。
三天前，凌晨时分。
城中三分之一的民众突然开始发狂，异变就发生在刹那之间，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发狂的人给咬了。
最先发狂的那批人先是身体剧烈抽搐，浑身的血液像被抽离一样，面无血色，青筋暴跳，眼球突出，像死鱼眼睛一般翻白，布满了血丝，牙齿锋利得像野兽，一口就能咬下一大块血肉。
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虽然缓慢却又极具攻击性。
“哥哥他们带着我一路杀出会所，却遭遇了一批又一批丧尸。”
“除了丧尸杀人，更恐怖的是人杀人……”
云归书说到这，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景灿轻轻拍拍他的肩，用眼神安抚他。
她可以想象得到，整座城市都乱了，那些恶向胆边生的人再也不担心法律的制裁，他们砸了商场，抢夺资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末世将他们心中潜伏已久的恶魔释放了出来。
“小姐姐，你不害怕吗？”
云归书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
她的脸上有着所有人都没有的镇定，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淡然。
她像是超脱世外的仙女，浑身上下除了衣服沾染了尘埃，整个人不见一丝绝望，疲惫，害怕……
她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景灿眨眨眼，轻轻地笑了：“怎么可能不害怕？”
“小书，害怕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要想活下去，我们只能拿起武器捍卫自己以及自己所在乎的人的生命安全。”
“小姐姐，你说得对。”云归书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心底涌现一股名为勇气的力量。
他不想放弃。
哪怕先天体弱让他无法拥有正常人轻而易举可以拥有的生活。
哪怕末世降临，人类社会分崩离析。
他还有哥哥，还有远在帝都生死未卜的家人，他想活着。
他抬起头，坚定地说：“小姐姐，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小书真棒！”
景灿给他点了个赞。
在用铁棍敲了第N个丧尸的脑袋之后，他俩终于狼狈地来到四方街。
街上除了三三两两的低级丧尸之外，并没有看到活着的人类。
景灿透过玻璃墙，瞥见24小时便利店柜台角落叠放着几个大纸箱。
纸箱旁边的地上落着几个袋装小面包。
她猜测洗劫了便利店的人走得太匆忙，店里应该还有一些物资可以收集，趁着这会儿盘踞在店里的丧尸都离开了，她打算去囤点物资。
将这个想法跟云归书说了之后，他主动要求帮忙。
景灿摇摇头，对他说：“你身体虚弱，躲到门口那根柱子后边帮我放风吧，要是有丧尸或者有人来了，你就吹个口哨，我去收集物资。”
云归书也怕自己的病体连累小姐姐，只好照她说的办。
景灿动作迅捷地溜进了便利店，翻开大纸箱看了看。
最上面的箱子里装的是小面包，中间那箱是纯净水，最底下也是最大的那个箱子里装的是各种罐头。
景灿心念一动，面前的几个大箱子就被她收到了白虎空间里。
此刻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白虎被从天而降的纸箱砸得差点当场去世。
它忍不住吼起来：“宿主，你谋杀啊！”
“小白白，抱歉啦，我没想到会砸到你。”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冤枉啊！”
景灿嘴边溢出一缕笑，朝柜台边上的一个小门走去。
推门而入，原以为只是员工休息间，没想到竟然是个小仓库。
她激动地冲进去，也不看货架上摆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统统收进了空间里。
这次物资并没有胡乱砸落，而是随着她的心意有序地摆放在一角。
白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睡觉。
景灿从刚收集到的物资里找出一个背包背在背上，往里头装了些水和面包，朝店外快步走去。
她虽然相信云归书是个心思纯净的好孩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空间的秘密她暂时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至少瞒到幸存者异能觉醒。
到时候她可以说自己觉醒了空间异能。
门口。
云归书浑身紧绷，时刻注意着大街上的情况。
不远处那五个丧尸正越过燃烧得仅剩残骸的车架，往便利店方向而来。
他握紧了小姐姐交给他的铁棍，万一等会儿丧尸冲过来，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丧尸似乎也发现了他，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
当景灿从店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云归书死命将铁棍往丧尸头上砸的场景。
瘦弱的男孩靠意志力支撑着他对抗丧尸。
可他毕竟是病了十几年的病秧子，没几下就体力严重透支，整个人咳喘不停，手里的铁棍都快拿不住了。
景灿叹了口气，冲上前去，一脚踹飞了正要咬云归书手臂的丧尸。
她一把将他拉过来，护在身后。
接过他手中的铁棍，狠狠敲击在丧尸的脑袋上。
没几下就把围攻他们的丧尸打趴下了。
她回过头，看到云归书苍白着脸，眼眶红红的，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喘着。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她连忙上前扶住他，替他顺了顺气， 在心里问白虎：“小白白，你说小书能喝灵泉水吗？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空间灵泉只对宿主你有洗髓的效果，其他人喝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但是强身健体，解毒祛病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白虎想了想又说：“那小子底子太差，给他喝灵泉水估计他得爆体而亡。”
“那怎么办啊！”景灿有些急了。
“你试试稀释一下灵泉水，看看效果呗。”
景灿想了想，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转过身，背着云归书，偷偷将几滴灵泉水混入纯净水中，喂他喝了下去。
他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起来，也不咳喘了，就连脸上之前被景灿误伤的血口子都开始愈合，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疤。
景灿心想，如果灵泉水的浓度高一些，小书脸上应该就不会留疤了。
在不暴露空间灵泉的前提下，还是保守一些治疗吧，不然小书问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灵异事件”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小书的哥哥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景灿只好带着云归书躲进便利店靠近后门的角落，那里视线好，方便观察店内外的情况，也容易在遇袭时快速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