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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流年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华遥十五岁以前,是为了一群少年忙着和皇权斗智斗勇,在她十六岁死之前是为了自由忙着与那群少年斗智斗勇,在她死之后又忙着少年们的孩子斗智斗勇。她一直觉得她不是公主命,她是战斗机的命。看年幼公主活着时与那些少年们的命运纠葛,看年幼公主死后成为引魂者与少年们的爱恨痴缠。...

主角:   更新:2023-08-08 06: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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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尽流年》,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华遥十五岁以前,是为了一群少年忙着和皇权斗智斗勇,在她十六岁死之前是为了自由忙着与那群少年斗智斗勇,在她死之后又忙着少年们的孩子斗智斗勇。她一直觉得她不是公主命,她是战斗机的命。看年幼公主活着时与那些少年们的命运纠葛,看年幼公主死后成为引魂者与少年们的爱恨痴缠。...

《尽流年》精彩片段


第二日,
绝溪崖上歌舞笙箫,众人醉生梦死一片荼蘼之象。华遥望着那些推杯换盏,脑满肠肥油光满面满嘴江山社稷,私下却不知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官员大臣,心想或许父亲的梦境很快就会变为现实了。
从酒宴一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华遥,华遥遥遥一看,就是昨日那个幽雅出尘,清远淡漠得仿佛隔绝在红尘之外清冷圣洁的男子。
华遥侧首地问青叶:“那边一直饮酒的白衣男子是谁,之前似乎都没有见过。”
青叶顺着华遥的目光望去,默了片刻说:“公主,那似乎是楚国送来的质子,唤作凝尘,昨日在酒席间听人提起过。”
华遥眯着眼睛望着凝尘微笑,喃喃自语道:“他长得可真好看,让人觉得很舒服。”
青叶一愣,公主莫不是瞧上别人了吧,她自己可是已经有三个夫君了,当然那也算不得夫君,若是真有个贴心的人倒也不错,但别国的质子如何也不会是公主夫君的好人选啊。
华遥不知道青叶已经想了那么远了,还是笑着,像是在看凝尘,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她人虽说长得颇好,但年岁小,名声也不大好,众人也不注意她,就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公主殿下,现如今已经酒过三巡,不知可否向我等展示展示你们东国最坚硬的宝物了?”使者大人站起身客气一问。
华遥接过青叶递过来水晶镜面,满意的笑了笑,这镜子由水晶打造,不过两面都是平滑的凸出曲面。当年华城做了一面个华遥玩耍,说是照妖镜。后来华遥发现这镜子妖是照不了了,不过倒是可以聚光杀死许多东西,因为只要将聚光最亮的点对准物事,无论什么都会燃烧起来。而且她小的时候也没少拿来照使者大人说的那种石头,最后那些石头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华遥走到宴会中央,将钻石放在琉璃台上丝绒中,将水晶镜面聚光对着金刚石。
众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华遥手下的石头,满脸的紧张期待。连着昨日那白衣胜雪清冷脱俗,像是远离红尘活在世外清远冷漠的谪仙也嘴角含着一丝微笑,静静地看着华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丝绒上的金刚石开始出现异象,到最后众人只看到一缕青烟散尽后,丝绒上便再不留下什么。
华遥冲使者大人扬眉一笑,谦虚地说:“华遥何其幸运,竟给我误打误撞弄对了。使者大人,你也看到了罢,这石头最终在光的作用下彻底灰飞烟灭了,它还不及光的硬度。而光却能被所有物事阻断,说来光也不是最硬的。可见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是没个绝对的。使者大人,不知你觉得华遥说得可对?”
“公主说得极是。”使臣大人气急攻心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他气得胡子都在颤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满脸悲哀的同伴,又愤怒的打量了华遥一眼,说:“公主见识过人,在下佩服佩服。”
“我也不过偶然听人提起过这件趣事,算不得什么见识,大人谬赞了。”说完回了自己席间。
皇上对这场比试结果很是满意,高兴地要奖赏华遥,开怀大笑道:“华遥,你想要什么,朕皆会应。”
华遥认真想了片刻,说:“皇上,华遥只想向你要一个人。我要七皇子。”
皇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偌大的席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惊恐地望着华遥。皇上最先反应过来,问道:“你要七皇子做什么?”
“华遥思慕七皇子已久,思君朝朝暮暮,故愿能与七皇子结成连理。”华遥坦然的说,不卑不亢不喜不悲。
“你可知道七皇子已经犹如残废?”
“华遥真心相许,又岂会介意皮囊上的缺陷,再说残疾者未必残废。这世间总是美好的皮囊太多,有趣的灵魂却太少。华遥愿与之神交,还望皇上成全华遥。”
皇上本就不是很待见七皇子,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也不甚过心。此番把他赏赐给华遥也似乎不错,省得见了心烦。
其实他的这些儿子,他又真正疼爱过谁,他谁都不爱。思及此,他笑道:“好,朕如你所愿,将七皇子赏赐给你。”
华遥跪地行了个隆重的大礼,口中朗声念到:“谢皇上隆恩!”
群臣顿时哑然,席间掀起一阵缠绵而复杂的眼风。看来不仅公主疯了,皇上也龙体欠安呐!
“皇上”正当大家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惊天之雷,凝尘又再加了一个惊天之雷。
凝尘俯身行礼,清秀俊雅,宛如孤峰冷雪,高岭寒梅,看呆了所有的人。“凝尘深觉久居宫中甚是不便,不知可否让凝尘移居在昌灵公主府?”
华遥闻言,手中的酒杯滑落,骨碌碌的滚到了凝尘脚边。她怔怔的回头望着青叶,问道:“我听错了?”
青叶低低一笑:“公主没有幻听,凝尘皇子想要住你的公主府呢。”
华遥僵硬的扭回头,愣愣的望着中间的凝尘,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皇上显然反应比她快,沉思了片刻,大手一挥,“准了!”
凝尘屈膝道:“谢主隆恩!”
近几日参加了皇家盛宴的大臣都过的颇为心惊肉跳,但凡牵扯到昌灵公主的是,总能引起鸡飞狗跳,鸡犬升天。市井传闻昌灵公主贪心不足,在国宴之上轻薄了七皇子和楚国质子,腆着张脸皮向皇上讨要男子。欲求不满垂涎良家好男儿,真是个淫荡不知廉耻的女人。
华遥听着青叶的报告时,眉头皱了一下,感叹道,“这些大臣,说得太过玄幻了,弄得我就跟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公主,皇上已经派人将七皇子送来了,凝尘公子也要到门口了,我们得准备出去迎接了。”
华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放在手中的棋谱,说:“帮我更衣梳洗吧。”
青叶边在华遥稀少的头发中加上些许假发,边问道:“公主可有决定好七皇子和凝尘公子住在哪处院子了?”
铜镜中人面容影影绰绰,看的不大清楚,华遥心中嘀咕是得叫下人换一面镜子了,自己长的是人是鬼都看不清。不过口中还是吩咐道:“七皇子住东苑,至于凝尘公子,他就住西苑好了。吩咐下去,好好给我照顾七皇子,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全部人不得轻饶。”
华遥看着侍女惊慌的样子,眉间闪过一丝异色,垂下头片刻,抬起头又是最开始冰冷无情的表情。青叶知道她所想,连忙转移话题打趣着问道:“公主是真的看上七皇子了吗?对他竟是那么上心。”
“我一直对他上心啊,不然也不会把他要过来了。”然后她抬头讶异的望着青叶,说:“那个,七皇子可是单名一个熙字?”
青叶帮忙梳头的手一顿,随后憋着笑说:“公主还说上心呢。七皇子全名帝熙,公主可得记牢实了呀。”
十里长街,皇家庄严隆重的仪仗队蜿蜒入长龙盘旋,相比而言,凝尘随行的队伍就显得不那么隆重了。
华遥拉着青叶的衣袖轻轻摇了一下,说:“他们仪式那么隆重,为什么?”随即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皇上该不会是暗示着他把他儿子嫁给我了吧。”
青叶忧心忡忡的遥望长街,感慨道:“看来就是如此呢公主,皇上虽没明说,但天下百姓都明白他就是把他的儿子嫁给你了。而且估摸着天下百姓还认为你今日迎娶两位夫君呢。”
“真是荒唐!”华遥蹙眉不悦,但一想到这样或许更方便一些,便没说什么,舒展了眉目静静地等着两个皇子的到来。一辆皇撵从宫门口缓缓驶到公主府,左边并行着一辆奢华高贵的马车。
据后来京城的百姓形容,昌灵公主迎接帝熙皇子与凝尘皇子那天,天空万里无云湛蓝一片,气候不冷不热,三月桃花灼灼如霞,开得正好。偶尔有小风轻拂,按理说是个极舒坦的天气,只是可惜这极舒坦的天气发生了让人极不舒坦的事。
当日十里红妆如霞似锦,染得天空都是一片殷红,威严仪仗气势磅礴。众人皆道这是有原因的,皇帝把如此出尘脱俗,天之骄子的皇子送给了最荒淫无道、嗜血成魔、残暴冷酷的公主,难免引起民愤,怕到时候生出些什么乱子,故而派来护送的士兵多了些。说来着公主也无耻,强掳走了他们圣洁高贵的皇子殿下,并且一掳就是两位呀,当真是欲壑难填。
这昌灵公主简直就是天下大害,人人得而诛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皇撵和马车行到公主府门前,华遥走到皇撵之前,微微挑开帘子,对帝熙伸出一只手,弯起唇角笑道:“七皇子,别来无恙。”
帝熙看了看面前的手,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十一二岁,脸上有一点点小小的婴儿肥,身子却单薄的吓人的小姑娘,身上华服锦缎像是要将她压垮一样,他忽然有些心疼她。但一想到就是他让自己变成现在这般被万人嘲笑唾弃的模样,心有瞬间冷了下来。嫌弃的缓缓把手递给了她,令人惊讶的是这小姑娘看起来穿的很多,但手却冷得很,血液像是没有经过循环一样冷却了,手心除了细腻柔软就只剩下冰冷彻骨的触感。
帝熙脚是受了伤,本来是有得医治的,但皇上向来任他自生自灭,也没派人给他好好看过。后来就真的不能走路了,最好的状态也就能稍微站一下。
而他不愿在这个毁了他一切的小女子面前表现的那么狼狈,让人嘲笑,所以忍住剧痛自己从车上下来,脚刚一落地就差点摔倒。幸而身旁的华遥本就牵着他一只手,赶紧另一只手扶住他,训斥下人道:“还不快把轮椅拿过来!都不想活了么!”
下人一拿来轮椅,帝熙就毫不犹豫厌恶的甩开华遥的手。远的人瞧不见,但离得近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帝熙眼里的不屑与鄙视。
华遥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会神,然后笑着上前轻轻行了一礼,她本不必向他们行礼,这只是皇家贵族之间的客套形式罢了。
帝熙看都没看她一眼,把头别向了别处。华遥也不觉得尴尬,几步走到凝尘面前,颔首微笑道:“凝尘公子驾临本公主的府邸,想必对于自己的名声想的是记较清楚的了。公子即是不害怕,华遥便欢迎之至。”
凝尘微微一笑,清风朗月:“在下万分感激公主的收留,无以为报,只愿此生能常伴公主之身畔。”
华遥眯着眼笑望着凝尘:“公子都不介意华遥府中已有数人,华遥定对公子倾心相付,不离不弃。”
“公主可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诺。”凝尘黝黑的眼眸愈发幽深。
华遥不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只是盈盈一笑,说:“本公主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公子大可放心。为何非要在门口闲聊,大家都先进去吧。”
华遥走回帝熙身后,容不得他拒绝亲自推着轮椅进去。凝尘始终含着笑跟在华遥身旁,步履威仪沉稳,颀长身影清俊秀雅,迷醉了一众侍女宫人。
待主子们都散去了许久,仪仗队才纪律规整严明整齐的撤回了皇宫,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到了几人的绝世相貌,心满意足的结伙回去,边走边议论这两位皇子长得风华绝世,公主虽说品行不好,但人相貌却生得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漂亮,现在已是这般模样,这要长大了还得了。


夜幕降临,光线昏暗,连人的感情也开始变得迟钝和模糊。
“公主。”青叶推门进屋,眼角眉梢全是满满的笑意。华遥将手中的密件掩盖在平时随手翻阅的书中,问道:“你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竟是如此高兴。”
“是公主应该高兴,公主可知道今晚的家宴,所有公子都会来,就连苏影公子都会陪公主用膳。”
青叶替华遥拿来一件白色披风,边给她系上边叮嘱道:“外面有点冷,公主身子不好,没在屋子里的时候万万不能将披风解了。”
“系着披风不灵活。”华遥不想要披风,那让她看起来显得更小,小小的一团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青叶吸了一口气,华遥看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絮叨的样子,赶紧妥协道:“我听你的!”
青叶笑了笑,有些越矩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公主真乖。”
华遥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刚就像娘亲还在她身边一样,娘亲也总是摸摸她的头温柔的笑道:“遥遥真乖。”
错觉!青叶的年纪哪当得上她娘亲,华遥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走吧”便举步离去。
前厅灯火通明,侍女们端着各色美味佳肴鱼贯而入,摆了满满一桌子。华遥以为她去得已经算是够迟的了,没想到去的时候桌上只坐了一个凝尘。华遥偏着头望了凝尘一小会儿,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在主位上落了坐。
凝尘起身行礼,嘴角含着浅笑,不卑不亢,恬淡自然的说:“公主殿下。”
“你坐下吧。”华遥抬头笑望着他,待凝尘坐下后继续道:“我是公主,你也是皇子,以后若是见了面,你大可不必向我行礼。说来你还是我府上的客人。”
“如此,便依公主所言。”凝尘目如辰星清浅一笑,华遥对着他嫣然巧笑,但眼里笑容不大及底,就像精致绝伦的瓷娃娃,笑容只是色彩纷繁的彩釉,心底其实什么都没有。
等了老半天,华遥肚子都有些咕咕叫了,其他四人才姗姗来迟。苏影,流毓,星叶与凝尘稍稍打了个招呼落了坐,看都没看华遥一眼,帝熙苍白着脸向众人道歉:“帝熙来迟,对不住大家了。”
华遥随意看了一眼大家,看似心情还不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吃饭吧。”
华遥人小,身体也不是很好,便吃不了多少饭菜,因为不能太早下饭桌,便陪着大家喝了几杯酒。席间星叶举杯与帝熙同饮,道:“殿下,别来无恙,真想不到会在此处与你再次相见。”
“是啊,这还的多谢公主殿下呢。”帝熙嘴角勾起无奈的笑,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像一只翱翔九天却断了翅膀的凤凰,又或如,被困浅滩的翻云覆雨蛟龙。
华遥有一些头晕,拿着酒杯失神,听到此处便眯着眼轻轻一笑:“殿下客气了,这是华遥应该做的。”
帝熙的脸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了,整个人都气得在微微颤抖,双眼瞪着华遥愤恨得很。然后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公主大恩大德帝熙永世不忘,总有一天会报答于你,悉数相还。”
把一个清俊灵秀,修养儒雅,气质绝伦的翩翩少年气成这般模样,华遥也觉得自己着实过分了些。然后倒了杯酒举杯对着帝熙道:“本公主有些醉了,说了什么冒犯殿下的话,殿下别介意啊。这样吧,我自罚一杯赔罪如何。”说完一口喝尽杯中酒。
帝熙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一拂衣袖转动着轮椅离去。华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眼间像是隔着缭绕云雾,谁也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面容上挂着一缕幽深笑意,身上却有一种挡不住的干净与清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惹人迷醉的吸引力。
苏影看着微醺时浅浅含笑,双颊微红精致小巧的华遥,心底有个地方忽然颤抖了一下,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已经萌芽破壳而出。他低下头烦躁的蹙眉,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忘,是谁把他弄成现在这样毫无尊严万人唾弃的样子么?他怎么会觉得她有一些好呢。她分明是世间最无耻最残忍之人。
想到此,苏影眼中的目光变得冰冷彻骨,垂首讽刺的笑望着酒杯中的桃花酿。华遥没注意到苏影的情绪变化,依旧笑着,低叹了一句:“这便是他的傲骨与气节么?真是个孩子。”
流毓从一开始就默默地听着几人的对话,此时听她的话语也是微微一愣。她才几岁?竟说比她大三岁的帝熙是孩子,那他岂不是也是孩子了?自己才是众人中最小的孩子,竟是好意思说别人。流毓向来内敛沉静,现在心底也是对华遥的不屑。其实他想过,若不是华遥把他们囚禁在此,让他们臭名昭著,他们或许就不会那么恨她。
“流毓”华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流毓的思绪,流毓清冷的眸子映着华遥,说:“公主有何吩咐?”
华遥看了他片刻后,像是在犹豫什么,最后很是客气的说:“我说过不许你再看医书,不要让我讨厌你。”
流毓心底冷笑,正是因为她不喜他看医书他才一直看的,要不然他为何总会一门心思钻进医术里,他虽醉心于医术,但也没有到达痴魔的地步,所为的不过是想让她离她远一点罢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微笑应承着:“是,公主。”
华遥像是很满意了一样,转头对凝尘笑道:“凝尘公子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差遣下人去办,莫要客气了。”
“凝尘明白,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公主放心。”凝尘依旧清清浅浅的笑,就如远山雪莲,看得见摸不着,像隔绝在红尘世俗之外。
“话说回来,星叶你认识七皇子吗?”华遥撑着下巴大眼睛疑惑得看着星叶。
星叶扔下手里的鸡骨头,舔了舔手指,说:“不认识啊。”
“那你为什么对七皇子说好久不见?”
星叶:“唔,他可是皇子,这样方显得我也是有见识的人。”
华遥撑下巴的手一滑,差点一下巴磕在了桌子上。
晚膳用过后众人各自回去。奉茶时分,华遥突然唤来青叶问了府里几个公子的来历。青叶这才一一讲解道几人的身世。帝熙和凝尘自不必说,皆是皇族之子。
苏影是护国公之子,当初护国公因通敌叛国获罪满门抄斩,是华遥当初劫法场把苏影给换下来的。因着他不愿苟且偷生独自存活,而且华遥毁了他的名声,所以他对华遥向来讨厌怨恨。
而流毓,他是京城首富顾家的孩子,当初太子瞧上了他却把他纳入府中,流毓宁死不从。后来太子便命人悄悄地毒死了他全家,想将孤身一人的他强留下来,结果被华遥抢了个先,先接进了公主府。因着华遥深受皇上喜爱,且即是公主,又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所以谁也不敢把她惹毛了,太子虽然气愤,但最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流毓不喜欢华遥,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要委身与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早就笑掉了众人的大牙,现在他已经是众人的笑柄。他不会杀了华遥,但他绝不会向华遥屈服,华遥也别想得到他。
星叶这人比较特殊,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当初华遥见到他是在父亲下葬回来的路上,他满身是血的倒在公主府门前。华遥把他带进府里医治,但等他好了之后他却说他谁都不记得了。也就是说,他失忆了。
星叶无处可去,而公主府也不差养这么一个人,华遥就劝他留下来,这么让他一直住下来。后来华遥发现星叶武功很好,就说星叶在她有危险打不赢架的时候,可以帮忙逃一下命。
于是就有了现在公主府共有五公子的局面。
华遥摇着一把团扇,在屋里缓缓走来走去,不解地说:“当初星叶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今天他竟然对七皇子说别来无恙,再次相见。这么说他之前是认识七皇子的。而七皇子久居宫中,以前曦妃娘娘护得紧,七皇子也没怎么出过宫。可他们认识,那如此看来,星叶是皇宫里的人。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就是太监,那星叶到底是谁?他们真的不认识吗?”
“星叶公子素来爱玩笑,说不当真的只是为了调笑才如此说的。”青叶已经整理好了床铺,走到华遥面前劝道:“公主别想了,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早些歇息了吧。”
华遥愣愣的看着床铺,又看到外面的电闪雷鸣,想了一下,说:“我要去苏影的屋子,我有事要跟他说。”
“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呀?”青叶惊讶,公主的思想依旧那么难以捉摸,不过还是乖乖地给她拿来油纸伞,一路护送着她过去了。
华遥难得善心大发向青叶解释道:“我现在不去找他,我怕他在不明事的情况下坏我大事。”
华遥推门而入的瞬间,一把寒光凛冽锋利绝伦的长剑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一缕青丝轻飘飘的落下。青叶吓得惊呼起来,手中的灯笼和伞啪一声掉在了地上。苏影看到是华遥的脸,冰冷着目光把剑收了起来,寒着声音问道:“不知公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华遥没有看他,而是转身对青叶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也不用来接我。”
青叶踌躇了一下,说:“公主何时回去,可要帮你备好梳洗的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你回去歇着便可。”看着青叶消失在夜色中,华遥才进屋转身关好了房门。终于可以好好舒了一口气了,气还没顺完,下一刻就被拥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
华遥瞪大了眼睛,惊呆了一时忘了反应。头顶传来讽刺的笑音:“公主这么僵硬这身体做什么,你这么大晚上来我这儿不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吗?”
“你!”华遥气急挣扎起来,无耐力气太小,怎么都逃脱不了苏影的桎梏,最后急红了眼一口狠狠咬在了苏影的手臂上。
苏影吃痛,终于放开了她。依旧望着她不屑地冷笑:“公主是欲擒故纵么?是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欲语还羞,欲擒故纵?”
华遥蹙眉仰望着他,但苏影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俯视他的悲伤怜悯,这让他瞬间暴跳如雷。他有什么资格怜悯他,她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所有人都不懂她的样子。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华遥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沉声缓缓道来:“苏影,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恨的可能不是我,你恨的是你自己,恨你自己太无能,恨你自己根本报不了仇。你清楚地知道,我其实没对你做过什么。你把我对你的囚禁当成了你所有仇恨的一个宣泄出口。你认为是我毁了你的一生。”
“难道不是么?”
华遥望着苏影淡淡的道:“即是如此,我现在放你走如何?”
苏影却被震惊的不轻,哑然道:“真的?”
华遥点点头,郑重承诺。苏影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明亮的微笑。若是她让自己离开,那自己就可以去寻那个人还有那三个老贼,报仇雪恨了。不过那些人身居高位,身旁向来都有高手在时时刻刻保护着,自己虽武功不错,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全部杀尽。想到此,之前璀璨如星,华光四射的眼眸黯淡了下来的。
华遥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离他远了两步,淡淡的笑道:“若是你自己去复仇,最多不过是于其中某一位同归于尽,这样有什么意义?”
苏影把头别向了别处,双眉紧皱。这也正是他忧心的地方。
“我帮你报仇。”华遥寻了个凳子坐下,单手支颐注视着苏影:“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帮你杀了那三个人,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你帮我?那你要的是什么,若是要拿我来相换,你便死了这条心吧。”苏影冰冷着面容,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天真纯洁美好无辜,但她的心狠毒辣可是闻名了整个东国。他可没那么单纯以为她给的一切都是毫无要求的。
“我不要你什么,我也不要你委身于我。”华遥郑重的说:“我要你离开公主府,去凌霄宫学习这世上最好的剑术,成为这世上最好的杀手。”


苏影心头一颤,看着华遥平静而冰冷的眼眸,心底骤然升起一种恐惧,一种对未来,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华遥为他安排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华遥似笑非笑的偏着头看他:“怎么样,你敢不敢?”
“我还有选择么?”
“有啊。”华遥又恢复了平时什么都不上心随意无谓的笑容,“留下来继续做我府里的苏影公子。”
苏影嫌弃的蹙了一下眉,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杀手!”
“我向你承诺,三个月后那三个人定会人头落地。不过在他们死之前可能还的委屈你在公主府住上三个月。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儿,不过你且先忍忍吧,就当是在为去凌霄宫做准备了。”
“你就不怕我学成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一洗我身上所有的耻辱么?”苏影有些看不明白华遥,也罢,他从来就没看懂过她,也从没打算去看懂她。
“你杀不了我,且说你去了凌霄宫之后或许就再不会想要杀我了。听说你有一个妹妹叫,苏璃。”
苏影的脸刷一下变得苍白,怒瞪双眼逼视华遥,双手死死地箍住华遥的手,全身都在颤抖,“我妹妹她没有死?你救了她,对不对!我妹妹她一定在凌霄宫。她现在怎么样了?”
华遥被抓的双臂生疼,就像骨头都要碎裂了一样。虽然心中暗骂苏影真舍得下死手,面上却只是皱了一下眉:“我现在也不知你妹妹如何,不过想来应该还是不错。就是……”
苏影本来激动兴奋的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不觉间手又抓得更紧了。疼得华遥倒吸了一口冷气,怒道:“手给我放开!疼!”
苏影放了手,片刻不停的问:“我妹妹她只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离岚哥哥说你妹妹知道你也活着就很高兴,便放心的和一个凌霄宫的弟子相恋了。”华遥边揉着手边解释,随后又凉凉道:“不过话说回来,同样被掳到别处,你的妹妹活得明显比你要快活的多呢。”
只要他妹妹还活着,其他的事就都不重要了,就由他来背负罢,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
苏影脸上终于有一个释然心安的微笑,如此深入眼底的微笑看起来真是极其迷人,也难怪当初苏影会有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名号。
华遥含着笑望着苏影微微失神,而这朦胧美好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苏影的脑海里一辈子。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变得有些柔软,像是有什么原本一直压抑着自己的东西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种莫名的情感以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破土发芽。
话已经将完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华遥知道苏影不喜欢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从未相信过任何人,便说:“你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
“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么?”
华遥:“风雨交加之夜,不是正是密谋杀人放火时么?”
苏影:“……”
说完打开门出去,门外仍旧风雨交加,狂风不减。小径上的灯火摇曳,散发出细微脆弱昏黄的光芒。苏影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挽留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华遥撑起油纸伞,走进了漫天大雨中,不消片刻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刚刚出了苏影的院子,就恰巧遇到凝尘经过此处。华遥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凝尘怎么会在这里,还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
凝尘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到:“晚膳吃的少了些,饿得不行了就去厨房做了些吃食。公主要用一些么?”
“不用了,我不饿。”华遥看了眼他的手,果然提着一个食盒,讶然道:“凝尘你身为皇子,竟然还会做吃的?你可真是个厉害!”
“公主你过奖了,不过是随便弄了些而已。”凝尘微微笑起来,笑容清灵温润,清风朗月让人舒服的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惬意。华遥顿时就想起了公子如玉举世无双这句话来。
凝尘接着说:“公主要回去了么?”
“对”华遥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
这风雨交加漆黑一片的夜晚,有一个人同行似乎有趣得多呢。
华遥应道:“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撑着伞肩并着肩渐渐离去。偶尔传来两人间的浅浅低语和笑声。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看不见,苏影才撑着伞从院门口缓缓回到了屋中。他心里竟然有一丝丝不舒服的感觉,一个才来此处的别国质子,值得她这么笑脸相迎么。不过现在有凝尘送她回去,那她是安全得多。
他不明白为何最后自己还是追了出去,就像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她和凝尘间笑语嫣然喃喃低语的样子,自己心里会突然觉得有些微难过。他想他是被今天她带给自己的消息刺激到了,也或许自己魔怔了。所以他的心才会如此不平静。对,定是这样的。
接着许多天皇上都没有叫华遥进宫,晋国使臣也回去了。华遥闲来无事便叫青叶买了些花卉来,一天到晚在湖心的白檀木六角亭里插花。
今日天气真好,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湖中荷花虽没有开,但荷叶已经长得田田圆圆的了,在亭中浅酌几杯是最好不过的了。
华遥将插好的花摆在石桌中间,遣了人去取一些桂花酒来。那桂花酒是青叶特意为她酿造的,喝再多都不会醉,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有着桂花味的汁水。青叶还没有回来,华遥就坐在亭子栏杆上,边来回摇荡着脚边等着,裙角在微风中翻飞,眼中有些许笑意,小巧绝美的容颜总让人心疼,看痴了帝熙身后的侍卫卷丹。
帝熙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华遥,他知道华遥近几日不知着了什么疯魔,沉迷在插花这门艺术中,日日叫下人买了许多花卉关起房门来学习插花。所以他近来出门就没怎么顾忌。他倒不是怕华遥,他只是不喜欢她,她确实是有着好看的容颜,他想过若是正常情况下华遥成为他的妻子,他想必是很高兴的。
但她真的也是个害人精,白白荼毒了这么多优秀的少年郎。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做她的丈夫。
“我们回去吧。”帝熙冷冷的对着身后的卷丹吩咐。卷丹虽不舍眼前这幅迷人的画面,但还是乖乖地推着帝熙准备离开。
华遥本想要看看青叶来了没,结果一转头看到帝熙他们准备要离开。嘴角扬起笑,说:“七皇子既然都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急着走做什么?”
帝熙没有好脸色了,她当真以为自己怕了她了不成,便自己转动着轮子进了湖心亭。
帝熙一直听到的关于华遥的消息都是什么凶狠残暴、丧心病狂、无耻淫荡之类的,所以他也一直以为华遥是一个粗鄙无知,胸无点墨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粗俗女子。但当他看到桌上的那白玉瓷瓶里的插花时,心里有了一些些疑惑。
当年曦妃还在世时,对插花很有研究,所以他也对插花耳濡目染。现在看华遥的插花,虽说比不上他母妃的精致美艳,但插花的风格却是比他母亲的要大气磅礴许多,花色搭配也是清雅空灵之至。洁白如玉的瓷瓶里就这么斜斜的插着几枝疏离盛放的花朵,有一种无尽的道近却远,触摸不得的遥远之感。
但她终究只是个无知无耻的小女子而已,帝熙毫无笑意的弯起唇角笑道:“想不到公主竟是如此情致高远,心胸不凡呢。”
“七皇子谬赞了,我不过是弄着玩的而已。哪比得上七皇子母亲的万分之一。”华遥也没有理会帝熙赤裸裸的讽刺自己是一个粗人,像是没听懂一样又奉承了回去。
“公主你太客气了。”帝熙敷衍道,一心只想离开这儿。他没办法跟华遥相处下去,华遥总能在须臾间把他弄生气。他在心里想,这一世遇上华遥,便是他悲剧的开始。
“七皇子”华遥一边侍弄着花,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想要离开公主府么?”
“父皇既然把我送来这儿,我又岂会违抗父皇圣旨离开这儿。”
华遥手里拿着一枝百合,微微侧着头看着帝熙,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七皇子,凡是上了赌桌的人,没有人会真的什么都不求。尤其是曾经享受过胜利带来的好处的人,更希望赚得盆满钵满。”
帝熙脸上的表情僵住,苍白的脸看起来倔强又脆弱。他冷着声音:“公主究竟想说什么?”
华遥接着整理满桌的花卉,坦然以对:“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是太无聊了,我需要有人陪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我们只是你的玩物?!”帝熙愤怒得几乎难以控制,华遥未免太疯狂了,她竟然拿那么多人做她的消遣,只是因为她太无聊了?她真是个疯子!
“我不喜欢身有残疾的人,我找人把你的腿医好如何?”华遥睁着闪亮亮的大眼睛问道。
帝熙冰冷道:“我不需要医好,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欢。”
“真是不讨人喜欢,好吧,那你就一直做你的小残废吧。”华遥抚摸着玫瑰娇嫩的花瓣,遗憾的感叹:“残了就废了,你这风华正茂的人生就这样写下结局,真让人扼腕不已呐。”
残废?他帝熙只是腿有残疾,还没有沦落到废人的地步,华遥凭什么看不起他!他才是皇上的亲儿子!帝熙抓住轮椅边缘的手,紧紧握住,青筋似要爆裂开来。
恰巧这时青叶把茶点酒水送来了,桌上的花卉也收拾干净了,华遥留住本欲离开的帝熙又喝了许久的酒。主要是帝熙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华遥就在旁边看着,偶尔笑了,偶尔皱眉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帝熙心中气不过,结果这种程度的酒硬生生的把他给喝醉了。
看着醉倒的帝熙,华遥眼中的眸光变得淡漠了,吩咐卷丹将帝熙弄了回去。华遥从来没有照顾过谁,也从来没有谁要她伺候,但这次她却守候在帝熙的床边。她看着床上那个星目剑眉丰神俊朗的少年有些恍惚。
父亲,这个少年真的做得到么?
华遥难得的用帕子擦了擦帝熙额上的薄汗,轻语呢喃:“殿下,没有什么是可以凭白得来的,人不可能不劳而获,你要拥有将来,你的现在注定幸福不了。望你一定要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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