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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发表时间: 2025-02-07



霍长廷双眼凹陷,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棵久经风霜捶打的青松。

他盯住我,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知微,我想好了,祁医生和林琳我会交给其他人照顾,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转身就走,只是举步时,因站了一夜僵硬的腿脚有些不灵光,差点将他摔地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一丝恍惚。

这一次,他竟然舍得放弃祁慕雪了。

我承认,这一刻,我的心湖乱了。

竟有那么一刹那,我在幻想,他如果真的放弃祁慕雪和林琳,我留下来,跟他过日子,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这个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下午我去图书馆借书,经过家属院旁边的公园时,看到三道熟悉的身影。

林琳在儿童滑梯上跟几个孩童一起玩滑梯。

霍长廷与祁慕雪守在滑梯两旁,小心护着她的安全。

相亲相爱的模样,活像一家三口。

心中刚泛起的那点涟漪彻底消散。

我哑然失笑,为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晚上的时候,霍长廷提着一斤五花肉回来。

晚饭桌上,他决口不提申请的事,我也不会主动问。

直到饭吃完,他才启口,“祁医生要远赴北方,参加一项国家级的秘密项目,这辈子都恐难有归期……”

我放下筷子,听他诉说。

霍长廷很认真地看着我,

“知微,我想把林琳过继到我名下。我不想林琳像你一样变成孤儿……”

我差点笑了。

早上坚定说要把祁慕雪和林琳抛下的他,此刻反而得寸进尺了。

我点头,面无波澜。

“应该的,毕竟,她的父亲也算救过你的命。”

霍长廷脸上有感激,也有欣慰。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来打扰你的生活。即便以后祁医生离开,我妈会照顾林琳,也不用你操心。”

我点头。

都已经安排好,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那之后,祁慕雪和林琳还真没再来过我家。

我终于能安安心心看书复习。

其实,那两个人只要不故意到我面前来刷优越感,我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只要不出任务,霍长廷都会洗衣做饭。

“怎么看微积分和核物理?现在高考还考这些?”

头顶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他双手撑在椅圈扶手上,微微倾身,我整个人都被他浑身霍尔蒙包裹。

我微微侧身避开他撩过脸颊的气息。

“只是兴趣而已,随便看看。”

我并不打算将自己去戈壁的事情告诉他。

“接下来我有一个很重要的考核,霍长廷,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就在今天早上,我发现他在布置房间,甚至买了彩带红绸。

上辈子,他说没机会跟我补办婚礼,我们第一次在一起那天,他非常重视,也为布置这个房间捯饬了很久。

听到这话,霍长廷的身子微微一僵,站直身体,说:“好。”

那些天,我明显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沉。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

考核在即,我每天废寝忘食,像海绵一样疯狂吸取那些知识。

以前老师夸我在这方面有天赋,但并不表示,我这半吊子功夫能达到专业人才要求。

但眼下,国家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我不信,真能找出那么多专业人才,所以,我的机会很大,我必须把握住。

终于等到考核那一天。

一大早,霍长廷做了早饭。

“今天我有点私事要出门……”

他特地加重了私事两个字。

我闷头喝粥,头也没抬。

“好。”

霍长廷呼吸一滞,站在旁边,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山,气势压迫而来。

“你不问我去哪里,做什么?”

我终于舍得放下调羹,抬头微笑,“你一直很忙,你忙你的就好。”

以前你有空不都陪着祁慕雪和林琳吗?

有一次我突发肠胃炎,你说你忙,结果只是陪林琳去上舞蹈课……

这些私人时间从来不属于我,我何必问。

霍长廷盯着我,很久很久。

我感觉我碗里的粥都快凉了,我可不想喝粥受寒闹肚子,今天的考核真的很重要。

我没有回避,直视他。

“还有事?”

霍长廷最终叹了口气,眼中有无法掩饰的疲惫。

“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我点头。

这次选拔是面向全赤诚的,但真正被上头看中的人员并不多。

核物理这一块,不足二十人。

考核分两部分,理论和实践。

最后两部分及格的更是连一半都没有。

而我理论与实践双项第一。

老师看着我的成绩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我知道,他是想我能留下,想许家能留下一条血脉,但是,第一的成绩,他若不选,那是对不起国家。

“老师,我是自愿的。”

老师眼眶突地泛红,背过身,“我不管了。真要去,三天后出发,过时不候。”

我笑着离开。

走廊上,迎面碰到一名白大褂和另一个军人抱怨说。

“你们赤诚这个海归医学硕士是怎么回事?连基础药学理论都不及格,还有那个实操更是一塌糊涂,你们不是把她吹上天吗?还派专人保护……”

“知道你们重视人才,但也不是什么海归都是真人才!”

人一晃而过,我没听齐全,但那个白大褂我认得,是这次去戈壁的医疗队的领队,也是一名海归,医学博士,真正的德高望重。

我从考场出来就看见马路旁停着熟悉的车,车头处靠着熟悉的人。

霍长廷也一眼看见了我,身子立刻站直。

“你怎么来这里了?”

过两天就走了,我也没打算继续瞒着。

我刚要启口,祁慕雪出来,霍长廷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知微……”

霍长廷上前两步想拉我。

祁慕雪已经走过来了。

“长廷,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她好似没看见我,径直走到霍长廷跟前,才发现我也在似的,不好意思地笑笑,“知微,你也在啊。”

我点点头,脸上无波无澜,甚至还能冲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你们有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知微……”

霍长廷上前两步,想说什么。

正好公交车到了,我上了公交。

霍长廷站在原地,秋风卷过他的衣角,他盯着远去的公交,心里闷得难受。

我从车辆的后视镜,看见他站在马路边,定定望着这边,直到公交转弯,都没见他移开视线。

霍长廷,今生,我成全你了,难道,你不该高兴吗?

跟霍长廷的最后一顿晚餐,我做得很丰盛。

霍长廷赶回家中看到那一堆菜,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在生气……”

我微笑。

其实,他事事以祁慕雪为先,上辈子我就已经习惯了。

我把刚出锅的菜递到他手上。

霍长廷微微抿了一下嘴才没让清冷的面容露出幅度过大的笑容。

明天我要回乡给父亲扫墓,这辈子,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看他。

我想了想还是向霍长廷提出自己最后一个要求。

“明天,你……”

“知微,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我选择闭嘴让他先说。

“再有三天,祁医生就要离开了。”

“她将余生奉献给国家,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知微,最后三天,我想带她陪林琳到处玩玩。”

霍长廷盯住我,非常认真,眼中有愧疚,但更有谁也无法撼动的坚定。

我扯扯嘴角,笑,“应该的。”

霍长廷又说,“妈把林琳接回去了,林琳对新环境还有些不习惯,祁医生不方便住霍家。这三天,我得住那边……”

我点头,“没关系,你决定就好。”

霍长廷仔细看着我的表情,确定我真的没有生气才悄悄松了口气。

有时候,我觉得他夹在我跟祁慕雪中间,其实也挺难的。

隔着桌子,霍长廷握住我的手。

“谢谢你,知微,以后我们好好过。”

此刻,他的眼神无比真诚炙热。

我微笑点头,不动声色收回手,“吃饭吧 。”

霍长廷稍稍安心,饭也多吃了几口。

直到吃完饭,他才忽然想起,“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摇头,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上辈子,他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这辈子,我是真的一个字不想听了。

第二天,霍长廷起得很早。

这样光明正大最后的约会,他很珍惜,应该也很迫不及待。

餐桌上留有一张纸条:知微,等我回来。

苍劲有力的字,就如他这个人。

我划燃火柴,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我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原来从这个家抹除自己的痕迹竟是这般容易。

前世我竟然觉得他离不开我,觉得霍家离不开我,不惜放弃一切,为他们操持一生。

回头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带着母亲的遗物转了三道车,又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到了父亲墓前。

母亲的遗物我只留下一件随身携带,其他全埋葬在父亲旁边。

分隔多年,夫妻俩终于能够见面,不知道他们是否高兴。

拿出他们唯一的合照,我磕了三个头。

“爸、妈,你们的女儿已经长大,如今也能报效国家了,你们为我骄傲吗?”

我想,他们应该会很骄傲的。

如果他们还在,他们大概会像所有父母一样,抚摸我的头,满脸欣慰,并向全天下宣告,我的女儿是很有用的人。

最后一天,我回到赤诚,找到霍父霍母,将离婚报告交给他。

霍父吓了一跳,“知微你……是不是因为林琳和祁医生?”

我微笑摇头,“爸,我要跟老师一起去参加国家的保密项目了,项目成功前,除非死,无法离开。”

见识过枪林弹雨的老军长霍地变了脸色,“知微,你……”

我依然笑得坦然澄澈,“您们就霍长廷一个儿子,我不想耽误他一辈子。”

其实并不需要我费多少唇舌,霍父虽然对我很好,但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

我能如此主动退出,还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借口,连霍母都心软了。

她眼含热泪,握着我的手说,“知微,是霍家对不起你。”

两世,这大概是她对我说得最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离开霍家的时候,霍长廷正好抱着林琳从游乐场回来。

今天有点凉。

祁慕雪在布拉吉外面罩了一件风衣。

三人一起从大门进来,看着是如此和谐美满。

只不过看到我时,林琳像是故意一般说道:“干爹,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叫你爸爸了?”

想必,过继手续应该已经办好了吧。

霍长廷终于如愿以偿让林琳当了他的女儿,挺好。

霍长廷略显尴尬,但面上却不表。

他看着我,少有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留下来吃饭吧。”

我看看林琳满眼敌意的模样,笑了笑,“不了,不打扰你们了。”

客气又疏离。

我微微颔首,径直离开。

霍长廷心底蓦地一慌,放下林琳追了出来。

“知微!”

我回头,“有事?”

霍长廷很认真,“等我回来!”

我扫了一眼紧跟着出来的那对母女不善的眼神,笑着朝他挥挥手。

“霍长廷,再见。”

此生,再也不见。

当晚,我就跟老师乘坐专车,在军队的护送下去了戈壁。

晚上,霍长廷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每次回家,那个小女人都会为他准备好热水和饭菜。

她好像有一种能力,总能算到他什么时候会回家,总知道他最需要什么。

他还梦到他每一次死里逃生,荣耀而归,家里总有一盏灯为了照明前路。

每次遭遇困境,他只要想到那满桌的饭菜,想到那盏并不明亮的灯,想着灯光下永远有一个人在等他,他心里就会生出无穷力量,助他一次一次化险为夷。

每次回家,他最期待的就是推开门,那个小女人顶着一张安详平和的小脸,轻轻柔柔地对他说一句,“回来了。”

好像只要有这句话,只要能看到她,他觉得自己在外所有流血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正是为了保护她,以及像她一样的人,才甘愿奔赴险境。

但他也知道,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他想早点退休,放下所有责任,好好回去补偿她。

但却没料到,等待他的却是:

“霍长廷,我们离婚吧。”

她困在霍家二十余年,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鬓边也泛起白发。

她,好像终于腻了。